表哥二十出头,还未婚配。若能嫁得与他,以后就是康王府的王妃。表哥这一回来,于己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。绣蓉越想越高兴。她依稀记得少时景逸表哥爱吃的几样菜蔬:茨菇肉片、葵菜炖肉、糖蒸板栗、鸡皮虾丸汤。
一旦表哥回来,她便上前行礼,然后速速命厨房端上荤素全席,聊表心意。她的心里还藏着一个秘密:景逸表哥小时长相就出众,她六岁时就喜欢上了。十余年未见,想来表哥变得更加英俊帅气了吧?
照水在东城门见到了云翼。
父子相见,相对无言。
自是云翼先开口:“为父给你把酒接风。”他在马上也备了酒水。
照水不喝。
“我虽还俗,但已然习惯吃素。不消说酒水,一并荤腥一概不沾。”
“这是为父的心意。”云翼扔在坚持。
“有朝一日,等你找出证据,证明你与沐家三十余口血案无关,我且再相信你。”照水一边说,一边却又改了主意,他将杯中之酒倾倒了在地上。“这一被,算敬我的阿娘。阿娘,我回来了……”照水声音哽咽。
他骑马前头走。云翼在旁跟随。
“景逸,当年种种,所有证据的确指向沐家。沐家就是细作。这个,先皇也是认可的。”云翼实在不想和儿子闹僵,将声音放轻缓了一些,说出自己的理由。
“细作?那么我的阿娘也是细作了?毕竟,她也姓沐!”
“不错!你的娘的确也有嫌疑!只是她既已死,我也就不继续追究了。”云翼本不是低姿态之人。禁不住照水激问,声音又高亢了。
“你这是在侮辱娘亲!”照水勒住了马儿,停下了。
云翼长叹一声。“当年事,你还小。为父也无法与你解释太多。为父既娶了沐家的女子,与沐家是姻亲关系。若无确凿之证据,为何要下手灭沐家满门?”
照水最不想听的,就是这个。
他铁青着脸,目无表情。“我也是愚蠢。是你亲手杀的人,又怎会愿意去找证据,证明自己有罪?还是我自己来找。”
“随你。”
云翼骑马挥鞭,也同样板着脸,在前头先走了。
这父子二人,话不投机半句多。
清岫也跟了云翼来,见状就看着照水:“景逸,反正你都要去边关了,何必一定要说令王爷动怒的话呢?”
“清岫,你不是我,无法懂我心中痛楚。”
“好,我不懂你。但请你忍一忍,可行?”清岫还是苦劝。一时,他又问景逸:“你这走了,阿田还在虞山?”
提起阿田,照水满是阴霾的脸色,晴朗了一些。
“还在。”
“你们……到底什么关系?”
照水淡淡而道:“我也不瞒你。等我从边关回来,一定将她接回云都,给她名分。现在我分身乏术,只得让她在虞山委屈几月。”
他的话,让清岫吃惊。
清岫愣愣的:“景逸,这是……真的吗?”
“上回你也看到了。我之所以还俗,很大原因也是因为阿田。我坦白告诉你。我与阿田却是生了情了。这一生,我并不想辜负她。”
“你……你是动真格的?”清岫张着嘴,心里更有失落涌过。
没错,那名叫阿田的姑娘,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村姑。可她姿容出众,叫人倾心。照水与她倾倒,自己与她也是十分有好感。
“清岫,我是那喜欢说假话的人吗?”
清岫缓缓摇了摇头:“你不是。但我还是劝你,缓些行动。我看你们也并不是太熟,还是要多多了解一番为好。”
照水也摇了摇头。“这是误打误撞。却也是命中注定。命中注定之事,我是认的。”
待回康王府。
府中仆人下人都过来对着照水问好。
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仆,乍一眼见世子又回来了,早就激动的满含热泪,颤颤巍巍的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康王府还有一个老嬷嬷,照水幼时曾吃过她几口奶,算是他的乳母。这老嬷嬷见了照水,上前就一把抱住,咧着缺了几颗牙的嘴,傻笑个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