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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9章 执手行歌(1 / 2)

大蛇将信子缩回,点了点头。

照水也就明白,心又一抖:“那她……还活着?”

大蛇又将头昂了一昂,照水全然信了。自从在那紫竹林里救了大蛇,照水就和没蛇分开过。此蛇具有灵性,能预知天气,能辨别食物有毒与否,更能揣测人心。

照水就跟着蛇走。谷底有处水潭,水潭边生长着一簇簇的野花。周边还有绿树,似乎是桑枝。大蛇就用头拱了拱照水的胳膊肘。

但见水潭的另一侧,站着一个女子。

照水细看,正是阿田!他激动不已,上前就一下执住她的手。

“阿田,你果然活着!”这和尚依旧不敢相信,认为大蛇使了幻术,与他安慰。

从崖上摔下,如不是遇到特别造化,就是一个死字。阿田,到底因何活了下来?

此番阿田更是恨不能将头靠入照水的怀中。生死刹那,她心里顿悟,原来自己那么不舍和尚哥哥。“我是被一只大鸟托住了。”

“鸟?”照水并未在谷底看见鸟,有的只是野鸡。

阿田就眼泪涔涔,声音哽咽:“就是一只鸟儿,在我快要坠落的时候,用羽毛托住了我。等我站定后,它就飞走了。”

照水就觉奇异。

这山谷底下莫非真有什么神物不成?

“阿田,你还活着,如此太好了。”照水握住阿田的手,依旧不舍放开。此刻,和尚心里真的涌起一股渴流,将阿田揽入怀中,安抚个够。

那蛇就盘曲在一旁,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二人诉说衷肠。

天黑了,照水点燃了火堆。髯须汉子过来汇合,见寻到了阿田,且还相安无事,也很高兴,眼睛一直盯着阿田,嘿嘿地笑:“哎呀,恩人娘子,俺太高兴了。你要死了,恩人只怕和尚都不想当,也想跳崖呢。”

照水的脸就红了。

髯须汉子捉了几只鸡,烤好了。

阿田一天未吃东西,已然饿极。当下接过烤鸡,狼吞虎咽。照水是出家人,只坐在一旁吃着野果。

那汉子就劝:“恩人,吃点鸡肉,佛祖不会怪罪的。”说完,又将鸡腿故意地在和尚跟前晃**。

照水躲避,干脆转过身去。

汉子就道:“酒肉穿肠过,佛祖心中留。恩人,你休要计较许多。”

照水就叹:“都说了,不要叫贫僧恩人,只管叫一声和尚,或师父,都可。”照水便又问这汉子的名字。

汉子啃完了一只鸡,就笑:“俺没大名,只有小名。”

“小名叫什么?以后贫僧也好方便称呼与你。”

汉子就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:“俺叫驴蛋。俺嫌难听,就改了牛黄。就为这个,俺娘在世时还和俺生气,可俺就不改。再怎地,牛黄也比驴蛋值钱啊。”

阿田一听不禁笑了出声。

照水也笑了笑。“好,牛黄,你再去生一堆火,今晚,我们就要在这山谷歇息啦。”

汉子明白,就打诨:“俺离你们远一点,不妨碍你们说悄悄话儿。”

火光摇曳下,阿田的脸红了。

照水知牛黄误会,便正色:“再生一堆火,是给阿田烤的。到底山谷阴冷,不同平地。这一堆火,咱们两个凑合睡一晚。”

汉子愣了,然后就笑。

“和尚,你还真的挺正经!”他不称呼照水“恩人”了,改口“和尚”了。

一宿无话。因大家都困极。

照水睡得极香,因心中大石已经放下。想着阿田已然无恙,心里又生出许多的期许,嘴边也洋溢着微笑。

阿田既然爱劳作,那回到庙里,不拦她,随便她干甚。她想种什么就种什么。她想纺绩就纺绩。她爱种花栽草的,那更随她去。

翌日一早。

山谷虽遮天蔽日,但还是有丝晴光从罅隙透出,照着地面。

阿田率先醒了,已经寻了一些野果。又寻了一些野芋头和根茎,丢入火中焐熟。当地面渐渐亮敞时,阿田就去水潭边洗脸。她惊喜地发现,那生长的桑树,其中有一片叶子上,竟然有几枚黑色的蚕卵。

太好了!

等回到庙里,将蚕卵孵化了,结成蚕茧,就可抽丝剥茧,织成丝绸。

她听人说,国中有位姓沐的女子,是个养蚕高手,也是云国第一蚕娘。不管什么蚕卵,经她手巧一弄,总能孵化成胖胖的蚕虫,那蚕虫吐出的五彩丝线,当真比天上的云霞还要好看。

在云国,民间一直以养蚕织绸为主要贸易来源。但近二十年,不知何故,凡养蚕,孵化出的,不是黑蚕,就是野蚕,吐出的丝质量不高,织出的丝绸光泽不亮,手感粗糙。丝绸贸易出现逆差,云国的国势也渐势衰微。

皇宫里的后妃,达官贵人,不管宫廷豪宅装潢得如何华丽,享用多少珍馐佳肴,但身上穿的衣物,都非至精至美。

这便是云国人的遗憾了。

这阿田,或许是天赋异禀,或许也是从娘胎里带来的,长到五岁,就对养蚕引发浓厚的兴趣。那些蚕卵,经她一瞧,就知孵出的蚕虫是何品种。她虽不识字,但年幼时候,曾有机缘得一个得一个老嬷嬷的教授,从此记熟于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