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花:“您真严谨。”
裴渊明点了点头,收下夸奖,走在最前面。
他们俩赶紧跟上。
那些狼真的平静了下来,懒懒散散的趴在草堆里,有的还打着哈欠,活像是谁家养的狗。
狼一打哈欠,裴月也跟着打哈欠。
李文花当时冒出个念头,倘若往后要在突厥生活,养个小狼也不错,当狗狗陪着孩子长大。
但这个念头一闪而逝,因为他们在突厥呆不了多久。
当初说好的,只要裴渊明进山送突厥王进入归冢,突厥的两个王子就签下和平条约,两国重新进入融洽的蜜月时期。
后来虽然大祭司死在了山里,但裴渊明也用火山爆发证明了这是大祭司的选择。
所以签订合约也没遇见什么麻烦,崔锋已经张罗着返程了。
他们想在返程前彻底了结阿史那多燕的事情,否则真假阿史那多燕始终像是一根刺扎在人心上。
毡帐很大,被羊皮遮挡划分各个区域。
视线越窄,周围越暗,走在一条狭长的路上,有一些奇怪的香气,起先还能察觉,闻久了鼻子就不好使了。
也不知走了多久,终于到了。
突厥人席地而卧,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。
他们三个便学着也跟着坐了下来,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处,可惜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的环境,看得不太真切。
这里四面遮挡,仅有一盏油灯掉在半空,地面除了有一张小桌子,其他什么也没有。
小桌子前方是拾级而上的台阶,台阶处有幔帐垂下,看不清里面,但似乎有人影。
李文花小声嘀咕:“怎么这么暗?”
帷帐里的人说:“侍奉‘长生天’的人,是不应该看人世间的种种。”
那声音十分苍老,沙哑低沉,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老狼巫,没想到耳朵这么灵敏,小声嘀咕也听得见。
裴渊明直接了当地问:“既如此,大祭司的眼睛为什么看见人间?”
室点密:“她与我的修行不同。”
裴渊明:“阿史那多燕在秦国的名字叫做沈春,是大秦国师的徒弟,信奉道教,她不仅修行与您不同,连信仰也不同,为何您会将大祭司的位置拱手相让?”
室点密沉默了很长时间,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,“你们见过她吗?”
沈骗子:“很久之前见过一面。”
室点密:“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十年前。”
沈骗子惊讶:“这不可能。十年前她还在大秦,她是元鼎二十一年才回到突厥的。”
室点密自顾自地说:“十年前,她的父亲突厥王波嘞去世,我陪伴继承者进山送葬,正赶上她从山里出来。那时正值寒冬腊月,鸟兽绝,下了十天十夜的雪,覆盖山中一切,她的脚印蜿蜒而下。
我问:你从哪儿来?
她说:我从归冢而来。
我很惊讶,那么冷的雪,那么重的石门,她孤身一人怎么可能从归冢里出来,又怎么能活着出雪山?
我问:你为何在这?
她说:因为道不同,我要走另一条路。
我问:什么路?
她说:你握住我的手就知道了。
我握住了她的手,从此知道了一切。
小姑娘,你过来,握住我的手,就知道你想要的真相了。”
李文花一愣,但还是走上前,幔帐里伸出一只手,她握住,紧接着苦笑一声:“原来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