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云彩就坐在火亢沿边,看着丈夫一瘸一拐的费力气在洗漱架子上挂了个白绫,蜷缩着腿,把自己吊死了。
那么矮个架子,但凡他把腿伸开就死不了,他到死都蜷缩着腿。
人世间的人可真是各有各的苦法。
生不起病,赚不到钱,今天晚上睡觉前要想想第二天怎么生活。
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?
“啊——”
一声惨叫从她们的屋里传出来。
李文花本来在做饭,听见动静出来查看,敲响了她们家的门,捏紧了葫芦瓶。
姚四娘过来开门,神情病恹恹:“李姑娘,没事儿,就是有人病了。”
她们搬进来的时候,好像就有一个女人身体不太好。
里面又传出一声惨叫,惨的痛不欲生。
李文花一把推开姚四娘闯了进去,只见着房间里被她们拉了好多帘子,可能是为了方便接客。
有一个帘子被拉开,生病的女人浑身溃烂,躺在中间,周围好多女人七手八脚的摁着她,旁边烧个火盆,里面烧着烙铁。
云彩拿着一把大剪子,用剪刀把得了花柳病的地方都捡剪掉。
那女人已经喊不出来了,已经被其他的女人用帕子捂住了嘴,只能发出一声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?!”李文花震惊的看着她们,眼瞳瞬间放大。
姚四娘捡起了烧红的烙铁,“治病,她病了。”
先用剪刀把得了花柳病的部分剪掉,然后用烧红的铁烙烫,活生生“烫”女子李文花没看见治病,她看见了蠢观念人吃人。她大声地喊:“你别动你别烫她,你再动我就不客气了!”
姚四娘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:“不这么做她就要死了,你觉得你是在救她,可我才是在救她。这世上除了她自己,谁也救不了她,想活下去就得这么干。”
那女人不再咬着手巾,虚弱的看着李文花。
李文花鬼使神差地问:“你想不想痛快的死?”
“不想,我想活下去。”女人哭得涕泪纵横。
姚四娘又开始去烫了,女人疼得直翻白眼,浑身紧绷,惨叫也叫不出来,一个人怎么能疼成那个样子,那根本就是酷刑。
拜托,能不能结束着封建吃人的世界,建立起来人人平等的新社会。
这是一个没有光的世界。
“啊!小芳没气儿了!”
那女人眼睛一翻,脸色青紫,没挺过去,疼死了。
“我真的挺烦你们的,我不想再送一个又一个的人走了。我不知道那些残害百姓、对惨剧无动于衷的人是怎么做到的,反正我不行,我一看到有人死去,就痛苦的仿佛自己也要死掉了一样。”李文花跌跌撞撞地出了屋。
是她太软弱了吗?
怎么会这么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