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小姐,整个鸳鸯镇的户籍都在这,其中有七岁男童的人家共有九十七户,数量太多没法一一排查。”
县衙主簿生的很胖,满脸横肉,他赔着笑的时候更像是一头猪了:“我这有个主意,鸳鸯镇附近有座山林,山林里有座道观,不如以道观为名义筛选七岁男童修道,给予厚厚封赏,这些平民小户肯定眼巴巴的把男童送出来。”
陈雅高居上位,她生的很纤细,厚重的裘袄披在她身上都不显腰粗,白色的绒毛更衬得她像冬天的雪,看着很美,实则很冷,微笑里透着凉意:“蒋主簿有心了,那这事儿就麻烦你去办了,回头找到了我幼弟,父亲那我自会为你请封。”
蒋主簿连连应着,说了两句好话,告辞。
屋子静了下来,陈雅揉着眉心:“排查不是最难的,怎么不动声色杀了才是最难的,得想个法子了。”
她的护卫单膝跪地:“待蒋伟把孩子聚集在道观,我放一把火把道观烧了。”
陈雅招了招手。
护卫把脸凑了过去。
陈雅轻轻抚摸着他的脸,叹了口气,苦口婆心地说:“十一,我们不能让父亲知道是我杀了弟弟,无论杀哪一个弟弟都不能让他知道。”
十一双膝跪地,深深叩首:“奴知错。”
陈雅:“快起来了吧,地上凉,别把膝盖跪坏了。让我想想,鸳鸯镇之前来了个朝廷通缉要犯樊阿桃,紧接着也可以来一个……”
……
夜半三更,杨二柱都已经躺下要睡了,忽然听见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:“啊!”
他在梦中惊醒,正迷茫着以为自己做了噩梦,紧接着屋外第二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传了出来,依稀是“救命啊——”
人瞬间就清醒了。
他赶紧下了地,翻柜子找出锤子,掂量着就出了门,听见有动静从隔壁传出来,于是摞了几个草垛子踩在上面,踮起脚尖趴着墙头往那边看。
借着月光,只瞧见近在咫尺一张皮开肉绽可见骨头的脸,五官已经被削掉,眼鼻处三个乌黑空洞,直往出流血,夹杂着一些白嫩的小虫子蠕动,伴随着看不见的唇说话间直往下落:“成人肮脏,只有孩子才是纯粹的。”
杨二柱吓了一跳,只觉得心胆俱裂,猛地仰了下去,竟是连叫声都没发出来,浑身肌肉都在抽搐。
左邻右舍都被惊动,纷纷出来查看情况,但没有一个人比他看得更真切。
第二日衙门来人时,他一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吓得高烧不退,浑身只抖,昏迷中只重复着两句话:“骷髅怪物,孩子纯粹。”
裴渊明看了一眼他家中情况,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聋哑老母亲,穷得叮当响,买不起药,于是拿出来五两银子请了大夫治病,等着人病好了再问具体细节。
裴渊明又去左邻右舍问,这凶案现场刚好是李文花家附近,李文花也要录一下口供。
她看的不如杨二柱这么直观,说:“我晚上听见惨叫,就出来看看,见斜对角一道黑影噌的一下窜上房,两边夹着孩子,那俩孩子没动静,但我猜被带走的是吴老六家的一儿一女,大的女儿十一,小的儿子七岁。造孽,这两夫妻俩是个良善之辈,没和谁拌过嘴吵过架,娟姨摆摊的时候他们两个没少照顾。”
裴渊明:“我会尽快破案的,你领着孩子在家也要小心一些,门窗要关好了,晚上睡觉前要检查一遍。”
李文花:“好,还有一件事,昨天阿桃看见黑影直接追了出去,至今未归。”
这时,聋哑老妇扶着他儿子走出了屋。
杨二柱服了药,退了烧,死活不肯在屋里待,非说屋里面藏着怪物,含糊不清:“大人脏,杀了杀了,孩子干净嘿嘿,我带走了!”
李文花:“前天见着人还清醒着,这是被吓疯了?”
裴渊明走了过去,若带着雷霆之势直接压了过去:“杨二柱!你现在把话说清楚,那两个孩子兴趣还能救回来!”
杨二柱子觉得耳根子一阵雷鸣,驱走了浊物,把那些小鬼都劈了个干干净净,来了会镇得住妖魔鬼怪的钟馗天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