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是男人?你一个小姑娘了解男人吗?”王铎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说:“‘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取关山五十州。’‘男儿不展风云志,空负天生八尺躯。’‘男儿生世间,及壮当封侯。’‘男儿到死心如铁。’我年轻的时候,也是有这些抱负的,只可惜那是年轻人的热血,往后还有三十而立,四十而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,六十而耳顺,七十而从心所欲。我不仅仅是一个男人,我还是一个老人,我经历过比王溧更加悲惨的一生,前车之覆,后车之鉴,可惜啊,祖祖辈辈都走上一条同样的错路,也许根本就没有别的路走。”
董池鱼紧紧盯着他,感受到了那种极强的压迫感。虽然王铎只是坐在那,连姿势都没变,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,他身上在散发着死气沉沉,浑浊的眼珠稍微一动又暗藏杀机。
王铎渐渐从回忆中抽离,没再过多的谈自己,不紧不慢地说:“董池鱼,我派人到新城了解过你,你不是怠于儿女私情的人,有理想有抱负,所以研究出杀伤性的武器,以此在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,然而你能占的地方太少了。火则不钻不生,不扇不炽。?这句话出自葛洪《抱朴子·勖学》,意思是,不去钻木就生不出火来,不用扇煽,火苗就不会炽烈旺盛。任何事物的产生和发展,都必须具备相应的外因。你要搞发明创造,要促进事业的兴旺发达,达成理想抱负,必须先创造必不可少的条件,否则只能成为空谈。王家,你能占据一席之地,便能占据整个南国。”
董池鱼脑袋一歪:“这你就看错了,我是恋爱脑。”
王铎沉默片刻,说:“我的那个儿子,徒有其表而已,你想要我可以给你。”
董池鱼很不喜欢:“别把故渊说的像是你的所有物一样。”
王铎冷不丁地问:“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削肉剔骨吗?”
董池鱼实话实说:“算是我教的。”
王铎把手藏在袖子里,握紧拳头:“伤害自己一旦成习惯,会丢了命。你教的不好,往后不要再教了。”
董池鱼有点内疚,早知道就不给他讲哪吒了。她问:“我去哪能看见故渊?我会治病。”
王铎抬了抬下颚,示意谢氏带她走。
谢氏姿态优雅地前行,带着她来到故渊所住的楼阁,嘱咐道:“你不要害怕,风吹来这楼虽然会晃,但是不会塌。”
董池鱼点头,由衷地称赞:“厉害了,在这个时代把楼阁建造的像小船上的人一样,将身体朝小船晃动的反方向移动,取得平衡。”
谢氏惊讶她一眼看出原,越发觉得董池鱼捉摸不透。说她有才华,但她有时连话都听不懂;说她是文盲,她的确有见解。
她有一种阅读三千书籍的文盲即视感。
轻轻暖风吹得柳絮飘飞,细细春雨打湿梨花,梨花被风带着吹上了阁楼,落在了董池鱼的头上,她轻轻的敲门,说了一声:“故渊,我来了。”
房门突然开了,挂的绣帘还未卷起,被故渊一把扯开。
庭院里春意深深,横于院中的小桥倒映在绿色的溪流中。他眉像春山一般翠绿,蹙了又蹙,“你怎么来的?”
董池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:“不挟美人归,壮士无颜色。哪能让你独自回来,我得来给你增光添彩。”
故渊让她进了屋,屋内空气不流通,闷的一股味。
董池鱼把窗户都打开了,让风吹进来,风吹晃了楼,她身形颤了颤,故渊连忙将她扶住,让她不要怕。
过了一会,风停了,董池鱼说:“你不要扶着我了。”
故渊没松手,而是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她。
董池鱼眼圈微红:“你可真狠心,这么久都不来找我。”
故渊有口难辩。他削肉剔骨伤的太深,病情反反复复难以愈合,时常发高烧,根本不敢见董池鱼。
董池鱼等了会,问:“你就没什么好说的吗?”
故渊:“对不起。”
董池鱼再问:“还有呢?”
故渊犹豫着要不要坦白自己的病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