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夜里十二点的医院走廊。
大多数人都休息了。
在没有重大事故,急救病人增多的情况下,不少医生护士都也都昏昏欲睡了。
原本该是非常平常又安静的夜晚,但重症监护室里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,随即医生护士匆匆赶过去,几乎乱成一团。
走廊上是来来回回的踱步声。
云斯年根本坐不住也站不住,他打完电话通知了该知道的人后,一个人焦急地等待着,时不时地凑近病房门口,恨不得直接扒开门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走廊上陆陆续续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尔尔最先赶过来。
冬天了,哪儿都降温,尤其是夜里刮着风更冷。
医院的走廊上没有暖气,就算是穿着羽绒服都不一定扛得住。
可她却穿着单薄的睡衣。
那么宽松的衣服,衬得她身形更加瘦弱。
尤其是此刻她的脸色跟重症病人一样的苍白,仿佛不需要多大的风,稍有不慎她就会倒下。
云斯年心脏都震了下,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。
“我的天,早知道我就最后一个打给你了,你怎么连衣服都不换,外面有多冷你感觉不到吗?”
尔尔却仿佛真的没有感觉,甚至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一般,径直来到宴辞暮的病房前,眼睛睁得很大,纤瘦的手指覆在门上,被冻得通红。
她都不敢用力,怕这扇门会像宴辞暮变得无比脆弱。
云斯年的衣服罩在她的身上,她冰冷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回温。
但她脚上穿的也是拖鞋,没有穿袜子,光着的脚跟暴露在空气里,不用想也知道被冻僵了。
他见她这个状态,说什么都听不到,只能赶紧又给还没到的人打电话。
没多久,秦方好,倪知夏和顾衍之,纪儒和关贺也都到了。
几人甚至都来不及先打听一下病房里的情况,看到尔尔这失魂落魄又浑身紧绷的样子,反而更担心了。
“怎么回事?为什么连衣服都不穿?!”
尔尔自然不会回答,她所有的心思都在病房里。
云斯年无奈摊手,叹气:“都怪我,我不知道她会这样。”
倪知夏伸手紧紧抱住了她,将自己暖和的手覆在她的脸上,也是一片冰凉。
她皱紧了眉头,“给她去取衣服了吗?”
云斯年道:“告诉沈彻和阿姨了,他们到了半路,又回去取衣服了,应该很快就会到。”
倪知夏便没再说话了,只是看着尔尔这副模样,心里酸得眼眶都忍不住红了。
老天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?
哪怕只是一点。
明明再有一天,七十二个小时就到了。
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出事。
一次又一次,她怎么受得了?
倪知夏心疼死了。
“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?”
“不知道,进去一个小时了,没有人出来。”
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,没有再说话。
里面和外面,都不轻松。
十分钟后,沈彻和余雯赶过来了,帮尔尔带了一整套的厚衣服,还有厚厚的羊绒袜。
倪知夏和秦方好是半哄半拖着把尔尔拖进了一间空病房里,好不容易才让她换上衣服的。
她怕自己冻病了,倒下了,失去意识,连宴辞暮的消息都听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