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尔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电话响了几声,那边接通了。
书房就她一个人,门窗紧闭着,整个夜晚寂静得如同坟墓。
她清楚地听着自己异常平静的呼吸,然后低声开口:“陈先生,我是姜尔尔,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?”
……
尔尔其实很累了,但身边没有宴辞暮,又因为知道他还在加护病房里,所以怎么睡都睡不着。
只要闭上眼睛,脑子里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很多事。
她会想自己之前出事的时候,宴辞暮有多着急,多担心。
也会想和他在一起的很多时刻。
最后又想起在京都的时候,擅自做主帮他买了机票,让他回来。
结果他却差点死在第二天。
如果不是她非要他回来,他或许可以躲过这一次的。
是她把死劫推向他的。
她也明白沈彻说的,就算他晚两天回来,就算她也在,以江南乾的性子,该做什么还是会不择手段地做到。
然而,如果她在的话,或许江南乾不会这样狠呢?
毕竟之前江南乾就算对她几次下狠手,可最终的目的还是留她一条命,不管什么方式而已。
至少,他是会把握分寸的,会留活口。
而单独面对宴辞暮,他便连最基本的要求都没有了,甚至是深切地希望他死!
如果当时刺穿的不是胸部,而是把肺刺穿了呢?
或者直接扎进了心脏里……
尔尔越想越害怕,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,脑袋里藏了进去,几乎蜷缩成一团。
这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。
她浑身都打着颤,就像冷到了骨子里。
外面温度很低,已经接近零下。
还有夜风呼啸着吹过,吹得枝丫沙沙作响。
可房间里一直都开着暖气,一件薄薄的毛衣就会很暖和。
她是恐惧的冷。
一种深深地后怕。
她知道现在宴辞暮活下来了,只要熬过这几天就行。
但却依然忍不住去想最坏最可怕的结果。
万一没熬过呢?
万一她真的会永远失去他呢?
在最后一刻没有到来之前,什么都有可能。
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想,只是控制不住而已。
她在被子里一直躲着没有出来。
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。
等她醒来的时候,天光大亮。
但是一看时间,才八点半。
对她来说这个时间已经是睡过头了。
她本来打算一早就起来去医院陪着宴辞暮的。
今天她也可以进去看望他。
虽然只有两个小时。
可那是她最珍贵的两个小时。
她匆匆洗漱换衣服去了医院。
连早餐都没吃。
到了以后,也没有心思和别人寒暄,随着护士换上无菌服就进去了。
这次只有她一个人。
大概其他人也是想给他们单独的相处空间吧。
那每一分每一秒对尔尔来说都很重要,没有人舍得分走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