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房是透明玻璃,一进院子就能看到大面积的五颜六色的花。
已经是冬天了,花房里温度适中,很多花都开得非常鲜艳,给这个萧条的天气带来了不少生机。
但也只是表面上的生机。
花房的门开着,两人直接走了过去。
尔尔看到一个身形瘦弱单薄的女人穿着宽松的睡衣,外面裹了一条披肩,头发被发簪挽住,正拿着水壶在给那些花浇水。
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侧脸。
女人的侧脸也削瘦得厉害,下巴尖尖的,脸上看不出什么血色。
好像只是一副骨架立在那儿,没有一点生机,不知道靠着什么才能机械般地活动,只要那一点东西没了,她也会立刻散架,彻底离开。
尔尔莫名觉得呼吸一滞。
但是宴辞暮没什么反应,好像对自己母亲这副模样已经习惯了。
或者说,就算在意也没办法了。
他也许想过了很多办法让她变得像个“活人”一点,却从未成功过。
进了花房,两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。
和辛婕隔着两米的距离,宴辞暮才出声:“母亲。”
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称呼自己的妈妈为“母亲”了,光是对比一下,都觉得太生疏了。
辛婕听到声音,反应很淡,把剩下的花浇完,才放下水壶转过身来,视线在宴辞暮的脸上飞快掠过,然后“嗯”了声。
没有别的情绪。
哪怕是对待一个陌生人,或许都不会这样。
尔尔下意识把宴辞暮的手握得更紧了。
宴辞暮却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,像是在安抚她。
“母亲,这是尔尔,我们正在挑选订婚的日子,在这之前我想还是要带她来见见您。”
辛婕淡淡点头,“你好。”
尔尔:“……您好。”
这跟她刚才在车上设想过无数次见婆婆的场面没有一个是相似的。
她完全没有那种感觉。
因为对方的态度反应也实在让她感觉不起来。
辛婕扶着披肩,从两人身边走过,“跟我来吧。”
宴辞暮和尔尔慢慢跟在她身后。
进了屋,又上了楼。
辛婕推开一扇门,应该是一间书房。
里面有很多书法作品,摆放得整整齐齐,还有一柜子的书。
辛婕走到一个柜子前,拉开了面前的箱子,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。
她转身递给尔尔,“你们订婚的一切,我都不参与了,订婚宴也不会出席,这个送给你,就当做是我给你们的订婚礼物。”
尔尔没想到她把话说的这么直接。
儿子订婚,作为他唯一的母亲,什么都不管就算了,还直言不去。
尔尔转头看向宴辞暮,张了张嘴好像想说点什么。
宴辞暮垂着眼,并没有什么反应,捏了捏她的掌心,道:“收下吧。”
尔尔顿了几秒,才伸出双手接过盒子,“谢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