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尔尔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听宴辞暮讲他的家庭关系。
但其实也没什么太多可以讲的。
因为关于他和宴家人的关系,就算从来没有明说过,可是经历了这些,尔尔心里清楚得很。
何况宴辞暮受伤失踪的那段时间,沈彻也跟她提过一点。
所以关于那个宴家,没什么好说的。
对宴辞暮来说,这个宴家也一点都不重要。
尤其是随着宴老爷子的死亡,更是在他这里,怕是连一点仇恨的位置都占不到了。
只有他的父母是值得说的。
尔尔知道,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。
宴辞暮缓缓讲述了那个过程。
小小的孩子得知父亲的死讯,麻木地和母亲一起把父亲火化下葬。
再之后,母亲也越来越沉默,自责他的父亲因为自己才会脱离家族,最终英年早逝。
甚至因为他越大越像他的父亲,就更加不愿意看到他。
于是他被接到秦家养大。
尔尔想,幸好有秦家养大他。
否则的话,他刚失去父亲,母亲也害怕见到自己,他一个人要怎么好好长大?
但是……在秦家看似过得好,就真的是好好长大的吗?
他不像自己,母亲是无奈才把她送到山上交给师父养大的,中途也会想办法联系,很努力地想要修复母女关系。
他的母亲这些年从未过问他的生活,他的好坏,他是不是需要帮助,他是不是需要家庭的温暖……
所有的一切都没有。
他再也没有父亲的陪伴,母亲虽然活着,却也失去了她的陪伴。
他没有这些爱了。
他终于长大后,却还要面临朝阳集团那个被宴家祸害得几乎破产倒闭的烂摊子。
因为那个是父亲留给他的东西,所以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要学着努力让它维持下去,让它越来越好。
而他也真的做到了。
可这其中付出的艰辛,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。
然而,即便站上了那个位置,他一切都越来越成功,可还要面临宴家明里暗里的针对,甚至几次威胁到他的性命。
现在宴家也终于倒台了。
他好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。
但这么多年来,在这个过程中,无论是逆境低谷,还是巅峰得意,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身边,跟他分享过任何情绪。
他最困难的那几年,连她也不在。
但是尔尔转念一想,就算当时她在又能怎么样?
就算当时他们就坦白了心意,非要在一起……
那么,结果只是会被江家人更早的找到。
当时的宴辞暮已经被宴家压得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如果再加一个江家,她真的不敢想象他要怎么撑起来。
这世间所有的事,都没有绝对的好坏吧。
他们说着说着,宴辞暮担心尔尔会累,陪着她去沙发上坐下,又拿毛毯将她裹住。
尔尔哭笑不得,“房里有暖气,我加了衣服,还给我裹毛毯,我要是热怎么办?”
宴辞暮道:“宁愿热一点,也不能再着凉了。”
尔尔说:“你这语气像小时候别人家的长辈。”
她师父姜鹤不是那种心细如发,随时都会关注天气温度变化,提醒他们加减衣服的人。
甚至觉得习武之人一点热一点冷都受不了怎么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