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觉得,今日的林岑有些奇怪,明明万戎离益州不远,他却像是生离死别。
或许,她真的病入膏肓了?
姜宁上马,出了几丈又折回:“林岑,你等着我,咱们还要一同回京都呢。”
不知为何,看着他温柔的笑,姜宁心中却有些不安,甚至,有几分哀伤。
她摇摇头安慰自己,或许是前路不知的缘故。
连日来安庆边境愈发不安,流传着安庆五皇子同夏历联姻意在与其分治天下。
安庆文人墨客皆对万戎口诛笔伐,称此蛮夷之地,岂配在我泱泱安庆的羽翼下安存,更不说要成百姓的新主子,顿时酒楼茶肆成了最热闹的地方。
只要有人细加留心,就会发现流言四起的地方,总是会有一位粗布麻衣的俊美男子。
希儿附在她耳边低语:“小姐,看来咋们一番苦心总算没白费呢?”
姜宁轻抿一口茶水:“不,这还远远不够,至少瑔逍遥还未有动静,走吧,继续赶路,就快看到万戎之都了!”
希儿掏出银两压在桌上,两人默默退出了茶肆,跨上马背一路北上。
“小姐,你当初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的。”
姜宁放慢了速度与她并肩同行:“这天下,并非在帝王手中,而是在文人墨客笔下。”
他们一路北行,姜宁每到一地必会写出一篇文章交给酒肆说书人和路边识字的乞丐,许以重金使得人人传诵。
这书说的是万戎与太子结成盟约,眼下胜利在望,不久将进发中原。
留言迟早要从万戎传到安庆,届时,皇室如何自处,安庆百姓对万戎的侵扰积怨已久,若是得知太子和万戎有所勾连,只怕沸反盈天啊!
可百姓千千万万张嘴说出来谁又压得住,加之政客们三分猜度七分怨自己怀才不遇,更是乐得为朝廷坐实了这流言,等官府回过头打压时谣言早已离开那个地方了。
况且,自古官民不相容,于是流言虚实相交加之朝廷干涉倒更似是真的。
“那我们一定是在戎都白理落脚了,恐怕那里闹的动静才最大呢!”希儿扬起笑脸看着她。
“不,我们在白理之外的安城落脚。”姜宁加快了速度。
希儿急忙跟上:“啊?为什么?”
“我在别人眼中可是箭尖瞄准的猎物,你何时见过猎物主动找上猎人的?”
她要等,等得瑔逍遥失去耐心,路出马脚为止,这样,万戎和夏历的联盟才会崩坏。
两日后终于到了安城。
越靠近万戎皇都,两人汉家的衣饰愈发惹眼,万戎不同于安庆和大慎,这里地偏北方,风沙燥热,本地人都穿得尽量轻薄,万戎独有的服饰使得男女都露着一截健康的手臂和和小腿,男儿家更是爽朗,敞开绣着花纹的衣襟,一眼就能看到精壮的胸膛。
便是初冬将至,这穿衣的习性也未改。
这儿民风豪迈,她们总算是见识到真正的“大碗喝酒大口吃肉”,这万戎女儿家到了中原恐怕也能喝倒三个壮汉。
万戎臣服于安庆近百年,戎汉文化渐渐交融,安庆的医术、种植和诗词歌赋经年不息的融于这片土地,这儿的药材和香料也源源不断输出。
只是天下大势,合久必分,如今安庆朝廷赋税一日重于一日,对这属国更是不客气,难怪她编出平静了两年,两国又将纷争的流言能日传千里。
二人牵着马满街转悠,找了家略显清幽的客栈。
“老板娘,两间上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