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无奈的揉揉额头:“说来话长了!不过现在京城的人一定正派人四处找我们呢,好在咱们到了益州,也算是安全了。”
想起谢承衍当下的处境,夏历、万戎,应付起来可真是一个都不轻松呢!她眼神暗下叹了口气。
云笙把她散下的长发别在耳后。“姐姐不要担忧,秦王的手段,便是远在边关,咱们也听说过的,他定不会有事。”
这样焦虑的神色,余林岑也从未见过,他暗叹,自己和阿宁,终究走不到一处。
他低声道:“本事因公来此,可多日还未同戚大将军报备,你们姐弟先说话,我去一趟营中。”
冰凉的沉香木桌案散着幽香袅袅,她伸出手划过桌上的琉璃镜,这里一切都是最上乘,甚至连安神用的瑞雪香也和记忆中的味道分毫不差。
内心百感交集,即便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,他依旧能将关于她的一切安排得妥帖。
感觉到姐姐的心事,云笙温柔道:“姐姐,或是我偷偷回京城一趟,将秦王也接应出来?”
“不用。”姜宁断然拒绝这个提议。
“他不可能赶回来的,我兹有我的打算,在这儿,我也有许多事情要做。”
听到还有很多事要做,云笙微愣一下,不禁道:“姐姐远在边关,又能为他做些什么?听说萧伯印正要禅位,阿辛的身世也逐渐显露,朝堂之上,必是血雨腥风。”
谢承衍虽手握大权,可听说太子和五殿下、夏历已结成联盟,恨不得将他束得死死的。
姜宁眸光一转,顾盼之间流露出动人神采,漆黑的眼瞳因为隐然的笑而显得深幽美丽。
“现在的情势的确很不利,天时、地利,一切都还不是时候,要扭转这个局面除了朝堂势力,还需要一个时机。”
“什么时机?”
“人。”姜宁无意识地把玩手中临别时谢承衍赠的那只簪子。
“天下悠悠之口,便是人和,也是他们唯一无处下手的地方。当今皇上能坐上皇位,当初可不是靠的民心所向,他最怕什么,什么便是咱们手上最有利的武器。”
她本无心朝堂争斗,只想安安稳稳挣钱养老,可如今,若这是谢承衍的梦想,她愿意帮他实现这个梦想。
云笙何等睿智,瞬时明白了姜宁的意思。
益州虽是边塞之地,可却是商贾重地,任何信息在这里散播出去,是最快的。
看着空中偶然飞过的大雁:“我只是知道这天下只有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。人人皆说流言止于智者,可他们未必会知道,有些流言,恰恰是冲着这些自诩智者的人去的。”
云笙低头喃喃道:“姐姐,你本就安逸自在,不似咱们,一生志气全在朝堂,你本不必如此的。”
姜宁笑道道:“这一切,都是我愿意,你也知道,这世上谁也无法勉强我。”
忽然希儿听到小姐吩咐:“准备好男装,咱们明日便到益州城好好逛逛,过几日,说不准要出城,你一人作陪便是,其余云笙安排的护卫,不必跟上。”
希儿经历了几次生死逃杀,心中害怕:“这样会不会有危险?”
她却笑得轻松:“要面对的是文弱书生,不会有什么危险。”
她要尽快完成此事,她的身子啊,似乎愈发不中用了,不过是站了这么一会儿,便觉得头晕得慌。
可出乎意外的,余林岑这次并未拦她,只交给她一盒药丸,他笑道:“如此,便药到病除。”
他站得笔直,可姜宁觉得,这几日,余首席似乎有些虚弱了,她轻声说道。
“你好好将养着,我的心疾我自个儿有数,生死有命,你不必太过挂怀。”
他走过来,忽然伸手抚着她的发:“去吧,去做你想做的事儿,下辈子,你我也终会相遇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