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这还是头一次乘船,整日里脑子晕晕乎乎的,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。
可谢承衍似乎比他还要晕乎,就连那么重要的碧玺被姜宁骗到手了也浑然不觉。
船已行进三日,她们关在这大船上,倒也不觉得枯燥,毕竟如意姨娘那儿吃酒打牌的日子就没断过。
又是正值夏季,船行沿途开满了各色野石榴花,可谓是风光无限。
姜宁看着眼前的图纸,细长的指尖一下下敲着桌面,等过了今夜,就算正式出了永州地界了!
若是这时候谢家船上不见了一个人,恐怕谢老爷子也没本事翻起多大风浪,船上众人又忙着赶路,便当她淹死在了富江好了!
姜宁打量着被阿辛午睡时压在腿下的那堆金银细软,思索着这该如何是好,谁会背着这么多银子一不小心落水呢?
可若是银子被阿辛仍进了水里,她再跳下去捡起来,这是不是就合理多了!
她戳戳阿辛肉嘟嘟的脸,可怜的好大儿,娘亲只能给你安一个调皮捣蛋的罪名了!
明欢将图纸合上,好生包进了小匣子里,再贴身放好。
“也不知希儿那头准备得怎么样了,她一个女孩子,真能办成这样的事儿吗?”
姜宁忙捂住她的嘴:“咱们出去说。”
阿辛这孩子耳朵灵得很,半夜猫儿的脚步声他都能听出来,每次见她翻墙船头,那孩子就圆球似的滚到身后抱着她的腿,忽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:“娘,您不会又要逃跑吧!……”
姜宁吃一堑长一智,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胡作非为了!
二人走到船头吹着风,心中的疲乏也稍稍吹散了些。
“今夜咱们的船要在临州水畔小歇一夜,希儿他们马不停蹄,定能赶上来。”
希儿谎称要留在姜家,实则带着马明尾随谢家的船只一块儿出了城。
她望着谢家四周跟着护卫的散船:“还得想个法子,将他们引开。”
看着太阳落下,泛起点点鱼鳞黄的水面,明欢道:“这样大的客船,若是谁不当心打翻了油灯,那可真是吓死人了!”
随着夜色渐深,谢家众姨娘们都跟着到了船板上透气,如意挥着帕子:“这天是越来越热了,便是行在水面上,这船舱屋子里也闷得慌。”
谢承衍捧了碗酸梅汤递到姜宁眼前:“眼下出远门,又还未到潼州停船采买,这船上能解腻的东西并不多,娘子若是闷得慌,先喝完碗酸果汤解解乏。”
沧黛在一旁看着,心里头比那碗酸梅汤还要酸。
曹嬷嬷心想,或许真就是命,自夫人入府后,公子神志一日比一日清明,老爷子说得对,这媳妇儿真是娶对了,大冲之下,公子连病也好起来了!
此次出行不少事宜,都是他来料理的,连老爷子也忍不住在没人的角落偷偷抹眼泪,叹这老天开了眼,公子可算是要好起来了!
姜宁接过酸汤,虽闻着酸味就忍不住咽口水,可如今是非常时期,还是不得不防,她舀起一勺放到谢承衍唇边:“还是夫君先喝。”
看他喝下,她才扔了勺子给自己猛灌了半碗。
谢承衍笑得眼里映出星光,娘子对他可真是柔情似水,佳期如梦。
她扶着姜宁站在桅杆边上,十分认真地说:“娘子待我真好,若有一日我得了这天下,便让娘子做我的皇后。”
姜宁险些没被那剩下的半碗酸梅汤呛死,她看谢承衍的眼神又恢复了从前那个看傻子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