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松了口气:“说得也是,咱们即将离开这儿,女儿念家,天经地义,你们几个是想回娘家看看,这事儿自个儿做主就好,我自进府来就说过了,回家探亲的事儿,告知父亲便好,不必得我的准许。”
跪在地上的四个女子互看了一眼,元溪踌躇着说道:“咱们不是这个意思,是要自请府上休弃,让咱们……从此离开谢家。”
“什么”她口中的茶水险些呛死自己,见一旁的明欢和自己一样张大了嘴,她才确定自己没听错。
她拿出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,这才缓和过来。
娇妻美妾都要跑了,谢承衍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姜宁沉住气,缓缓问道:“你们这是作何?若是因着上次的事儿,我是绝不会怪你们的。”
如今外头兵荒马乱的,几个弱女子,若是离了谢家的庇护,还如何生存。
禾禾连忙摆手:“不是夫人的原因,是咱们实在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!”
明欢问道:“难不成是这家里头吃的喝的薄待了你们?”
元溪也摇头:“自咱们来了这儿,吃穿住行是在外头一辈子都没见过的,光是平日里老爷的赏钱,也够外头寻常人家三五载的花销了,咱们要离开,是觉着是时候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!”
她看过夫人写的话本,里头说了此生所求,不过一日三餐,一屋二人,元溪想明白了,再好的荣华富贵,也不如陪在想要相守之人身旁。
她本就是被爹娘卖到府中换钱的,在她进府之前,有位隔着巷子的邻家哥哥待她极好,他不如公子俊俏,可他记得自己爱吃什么、喜欢什么样的花,爱穿什么颜色的衣衫。
便是她做了公子的妾,那哥哥也不曾娶妻,听得近日他便要出家为僧了,便是二人不能如愿相守,元溪也想以清白之身同他说上几句话。
她跪在地上,给公子和夫人磕头:“妾的心已不在这府上了,还请夫人和公子让我离去,家中的衣衫首饰、金银珠宝,妾什么都不带走,只求带走来时簪的木簪子,和那身素青色的旧衣衫。”
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。看着元溪恳求的眼神,姜宁也听明白了几分,想来那簪子和旧衣衫,都是心中所思那位君子赠予的。
她问道其余几人:“你们又是因何要离开?”
禾禾抬起头来:“这关在内院的日子,实在枯燥庸碌,妾平生所求,便是做个逍遥自在的女道士,日后要是能长些修为,飞升成仙岂不逍遥自在。”
这有人要上天,也有人要入地,还有位极擅南音琵琶的姨娘,梦想就是做个名动安庆的女琴师,届时门生弟子三千人,也是人间一大乐事。
还有人是要离了谢家,出门去盘间客栈做女掌柜,方便日日吃酒听书。
总之就是她们不要谢承衍这个废物了!
她们不知道,谢承衍能说是一个单纯的废物,而是一个狠毒到极致的废物。
姜宁靠在软榻上,心想走吧走吧,也算是早日脱离他的魔掌了!可这是父亲给谢承衍纳进门的人,姜宁也不好做这个主。
姜宁用脚踢了一下在旁坐着的谢承衍:“此事夫君以为如何?”
“都听娘子的。”
他朝姜宁笑得人畜无害,仿佛昨夜要用人命换钱的人不是他。
谢承衍这演技是真的好,这么多日日缠着他的姨娘都被骗过去了,自己没看穿这妖魔鬼怪也不是因她蠢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