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命要紧,明欢忙拉着大小姐,躲在了茂密的蔷薇架子后头,这花儿开得正盛,恰好遮住了她身上香雪凝的气味。
福征出来转了一圈,又回了厅内:“禀主上,外头并无异常。”
孙百胜这才送了一口气:“这玉光阁平日里众人皆不得入内,想是夜深了,猫儿出来活动呢!”
“最好是猫儿,可别是承衍哥哥哪个舍不得死的爱妾。”
瑔逍遥眼神很辣,哪儿还有红乐坊初见时柔情似水的模样,他盯着空洞的黑夜,恨不得将外头的草也连根铲起来。
初夏的雨说来便来,姜宁和明欢不敢妄动,只得静静趴在架子后头,任由雨水劈头盖脸的冲刷下来。
雨声盖过了屋内的动静,也盖过了二人慌张的呼吸声。
看着这场雨,姜宁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,若不是惊雷暴雨,凭福征的警觉,怎会不知道不远处藏了人。
过了半刻钟,里头的人才散尽。
谢承衍站在廊下,伸出手接着檐下珠帘似的水珠,雨水一经阻隔,四散开来,溅在他月白的袍子上,成了点点水墨。
也有些溅在他冷峻的脸上,平添了几分清醒几分愁。
福征走过去,轻声提醒:“公子,这个时节的雨水最是伤身,咱们还是入屋吧!”
透过蔷薇摇曳的花瓣,姜宁看着廊下的男子,他再也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傻子似的逗她开心的谢承衍了,或许,他原本就是眼前这个人、冷漠、孤傲又狠毒。
随着福征打的黄灯笼转过廊角,谢承衍也一并消失了!
姜宁趴在花架上,不知什么时候被尖刺戳破了掌心,开始缓缓溢出血珠来。
明欢拽拽她的衣角:“小姐,咱们可以走了!”
姜宁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喜阁的,直道被明欢放入沐浴的大木桶中,她依旧是浑浑噩噩的。
温热的水一下下浇在肩上,明欢轻轻替她按着太阳穴:“小姐本就身子娇弱,可不能因着这场雨便病倒了!”
是啊,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是不变的,就连明欢也学聪明了,方才的事儿她只字未提,只用一场雨,便带过了她们经历的这场生死。
“人心难测,可人人都是这样,装了这么多秘密吗?”
明欢顿住了,不知小姐在问自己,还是在自言自语。
过了一会儿,她淡淡说道:“奴婢见识浅薄,不过是跟了小姐,才学了三分道理,可奴婢觉得,这世间之人,只要长了心,便藏了秘密,小姐有小姐的秘密,旁人有旁人的秘密,实在弄不清楚的,咱们便不去想,省得给自己平添烦忧。”
见小姐这般失了魂的模样,希儿不敢多问,忙替小姐擦干了长发,又放了暖炉,让她睡得安稳些。
出了屋子,就着外头的雨声,她才轻声问:“也不知小姐今日是怎么了,平日里是最宠爱小公子的,今夜小公子找上门来三五次,小姐也避而不见。”
明欢知道,有些事儿小姐不说,便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,她摇摇头:“小姐一向聪慧,凡事她自有打算,咱们只需好好儿跟着小姐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