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载结缘,则夫妇相和;二十年有怨,则来仇隙。
若结缘不合,想是前世怨家。反目生怨,故来相对。妻则一言数口,夫则反目生嫌。似猫鼠相憎,如狼羊一处。
既以二心不同,难归一意,快会及诸亲,以求一别,物色书之,各还本道。
愿妻娘子相离之后,重梳蝉鬓,美扫娥眉,巧逞窈窕之姿,选聘高官之主,弄影庭前,美效琴瑟合韵之态。
解怨释结,更莫相憎;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伏愿娘子千秋万岁。
于时玄庆年四月二十八日白水城宅谨立此书!
张氏冷冷说道:“亏他会写,似猫鼠相憎,如狼羊一处,我同你父亲倒真是如此。”
姜宁让明欢找了只玄铁匣子来,将和离书收好。
“从今日起,母亲在这边陲小城的苦难可算是结束了,往后便是自由之身了!”
张氏叹气:“虽是自由之身,可累赘还是少不了的!”
她不明白:“母亲不过是带着弟弟出门,何况随行的侍从我早已备好,能有什么累赘?”
张氏皱眉:“你以为你父亲这和离书是这么轻易给的吗?他明说了,要我拖家带口的给他的家眷都弄上京城去。”
姜宁略略思索,也是,父亲可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干好事的人,原来是用这个同母亲做了交换。
她问道:“那府上是如何打算的?”
张氏恨恨道:“他想的,自然是他那一堆儿女小妾,除了老太太病重不能挪动,加之她也不愿意同我一道上京,其余他的妾室、儿女都得让我带着一路逃上京城去!”
“那母亲答应了?”也不知姜晋这老头子如何好意思开这个口。
只见母亲面色缓和了些:“原本是不想答应的,可你父亲将名下的产业全数变卖了,变现了几万辆银子,全数交给了我,让我后头几年,依旧将府上的旧人给看顾好。”
尽管这做法姜宁并不乐意接受,可也不得不承认,事到如今,她的父亲大人总算做了回一家之主,也算担了责任。
覆巢之下无完卵,他这一出也是为了保全姜家最后的体面了!
母亲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,想到府上无辜众人可能会死在白水城,她自然于心不忍,何况,姜云起还那么小,又时常与她亲近,她早把这个孩子当做了自己亲生的孩子,或许这才是让她答应这个条件的真正原因。
张氏喝了口浓浓的苦丁茶,皱着眉道:“拖着这么些人上京,受苦受累是难免的,不过能保住这么多性命,也算是功德一件了!”
“只要有我在,必定不让母亲受苦。”
既然母亲已打定主意,姜宁也不再劝,她喊来张义:“出城的手令、车马可都备好了?”
他点点头:“按小姐的吩咐,两日前就已料理好了,夫人和小公子均不在留城范围内,又得了老爷的干系,一切事宜早已准备得当?可如今要添这么些人,一时半会,怕是走不了了,还得重新去弄手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