恳请大理寺彻查,使民女先父得安九泉,如不查出幕后毒妇薛安如,仅使一无辜乐坊女子顶罪,民女死而难面先父,唯有以血肉之躯,过刀山火海,于皇城正门击鼓鸣冤,以告圣听。
待墨迹干些,姜宁拿出二十年前郑从凤曾为鄞州府台的私印盖上。
照赵逸行的说法,这印章是郑从凤当日与吴家小姐相好时,赠予吴小姐的,也算赵逸行这人本事大,为了救人,二十年前的东西也能被他翻出来。
她吹干印泥,又看了这闻者伤心,见者流泪的拳拳爱父之心,便能想象到这信到了郑家会有何等风波,有了这印鉴,薛安如恐怕不信也难。
这封信牵扯甚广,比姜宁的命还要重要,她自然不敢交给明欢这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傻丫头。
于是让希儿传了张义来护送,连夜亲自将信再送去了赵府,亲手交到赵逸行手上。
现在姜家和赵家的关系,别说她深夜给赵逸行送信,便是送刀子,也没什么人敢说闲话。
看来赵逸行今夜也不比前日好多少,依旧憔悴得像个将死之人,拿着那信看了几眼,才似是活过来了一半。
他皮笑肉不笑地与姜宁说道:“姜小姐做正事没什么本事,才华样貌比起晚晚来也属实平庸,不过这演戏的功夫,当属天下第一,难怪在贵府还无人是你的对手。”
如若不然,她怎能用这副天真无邪的面孔,骗过逸允,骗过他的母亲,堂而皇之的入主赵家。
只要能救出晚晚,被他损几句也无所谓,姜宁催促道:“说那么多阴阳怪气的做什么?你且先看看这信件成不成,不成我再另些。”
赵逸行收好信件,宝贝似的放进胸口:“姜小姐编的故事,自然是最好的,只是若这个加上背后的戚将军,还不能使薛安如罢休,你恐怕真得随我进京告御状了!”
姜宁也陪着冷笑:“去便去,有你这探花才子相陪,路上倒也不算太过寂寞,咱们一起为了共同的知己告御状,也算是一段千古佳话。”
不想赵逸行更高傲了:“真是想得美,我是去赴任翰林院的,刀山火海告御状,是你一个人的事儿,若是你死在了半道上,不过是少活两年,可若是我死了,那谁还会来管晚晚的事儿!”
呵呵!你了不起,你是个大情种!你们两的爱情搭上我的命。
晚晚怕是眼瞎了,找这么个人,姜宁真想一口唾沫喷在他脸上。
忍了又忍,她才没一拳头朝赵逸行脸上锤过去,若不是为了好姐妹的生死,她何苦要受这门子气。
如今已是尽人事,听天命了!
年前的事宜料理清楚了,这几日姜宁便只一心守着家里头的进账,等着父亲母亲自永州回来,好交了差事过个好年。
几家铺子年底也纷纷轧账交了上来,姜宁粗略算了算,终于知道姜晋哪儿来的银子买官了!
这不过是一年,白水城、忻州城、加上蜀地三处的年利润,便足足有十二万辆余的银子。
他们家产的这些棉布桑丝,最主要购买的商客便是上半年里她曾见过的孙百胜。
看着周账房拿来的往来账册,姜宁倒是对孙百胜这人越发来了兴致。
他们姜家不过是一小户头道布料商家,便能赚下这么些银子,那孙百胜可合作的可不止他们姜家。他更是将生意做到南下琉球以南,北上漠河之北,这样算来,此人岂不是要富可敌国?
她叫来铺子上几个管事的略略打听了一下此人的来路,才知他做的还不单单是布匹生意,那得是多么强大的经济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