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了眼满身狼狈的姜宁,又看了眼怒发冲冠的姜云信,低声道:“后头的……妾不敢说。”
卫姨娘一向是不管旁人的事儿的,无论是上次被人陷害,险些一尸两命,还是前些日子汪云春一回府,偏院炭火里又出现了雄黄,卫姨娘事后都未替自己争讨半分。
姜晋忙着外头府衙的事儿,兼之汪云春有孕,他只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后一并算账。
他一时没来得及纠察,可不代表事情在他这儿就算过了。
看着眼前祸乱后宅的汪氏母子二人,姜晋自然知道卫姨娘害怕什么,他拍拍她的手:“婉仪不怕,今日我在这儿,必定不会叫你往后胆战心惊。”
得了姜晋这句话,谁都知道往后卫姨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必定是汪云春母子遭殃。
她温声细语,却说着极恐怖的话来。
“想起来真是后怕,妾到这儿时,只见大小姐整个人被云信少爷提了起来悬在那儿,她双脚不得落地,被人死死掐住脖子,可怜她小脸憋得通红,眼看就要一命呜呼。”
她害怕地瞥了眼姜云信,又转过脸看着姜晋,将目睹的全说了。
“后来见咱们来了,云信少爷便将大小姐重重摔在石花盆上,砸得小姐瞬间头破血流。”
二姨娘更是恨极了汪云春这一窝毒蛇,如今有机会将他们一脚踩死,自然要落井下石,她上前跟着帮衬。
“我是紧随卫姨娘过来的,她瞧见的我也瞧见了,云信少爷将大小姐那一下摔过去,分明是奔着要人命去的,不是杀人是什么?”
她望着姜晋:“且不说我,大小姐滚了老远,老爷也是看见了的。”
老太太方踏进凌云阁的门,便听见众人指着姜云信的脑袋,数落这桩桩件件。
可姜云信是她自小抱着长大的,对她也是极孝顺,她叹口气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周嬷嬷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,扶着老太太有些微凉的手:“俗话说三人成虎,众口铄金,今夜这事儿奴婢虽没看见,可满院子的人都是见着了的,想必大少爷……”
老太太挪动了几步,终是回转了身子:“阿弥陀佛,罢了罢了,我老了,儿孙的事儿,便交由儿孙们自个儿料理吧!实在不成,我来保他一命也算有用了!”
想起当日书房那两条人命,老太太亦觉得他杀孽过重。
汪云春看见老太太来了又走了,自然明白这救命稻草也不管用了!
再看看眼前这满院子的女人像骂狗似的,指摘他们母子,想起前些年的风光,她何尝不唏嘘。
见儿子被这几个妇人说得发抖,她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事来惹恼了姜晋,忙按着他的手劝住他。
“不过是和妹妹玩闹,一时不知轻重,你就向大小姐低头认个错,又能如何?”
张氏冷哼一声:“杀人的罪过,认个错就能了事?那还要咱们老爷天天在衙门坐着做何?”
这话说得姜晋羞愧,一屋不扫,何以扫天下,他若是连家里这点破事儿都管不好,还如何管百姓的事。
他坐在姜宁床榻边,难得体现出做父亲关爱:“宁儿你好生养着病便好,这事儿,父亲定会为你做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