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这些,张氏也是如今才知道女儿那日的艰险,她哭着抱住姜宁:“你这傻孩子,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母亲,你险些就回不来了,你要母亲怎么活呀你……”
姜宁擦掉她的眼泪:“母亲莫怕,我这不是还活着吗?既然活着,就得给自己讨个公道。”
姜晋知道这话是说给在场的其余人听的,姜晋不死心,继续盘问左武:“你说这熏黄是汪姨娘买通了三姨娘院子里的仆从,那仆从是谁,毒物又在何处?”
他想吓退左武,可对于方才刚刚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而言,这点恐吓比起姜宁带给他的恐惧,根本不值一提。
“那仆从是三姨娘身边的小新,若是老爷不信,可去看看三姨娘用剩下的黑炭,可是按照十斤炭火,一斤熏黄粉配制的。”左武一口气将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。
姜宁缓缓说道:“熏黄遇热成砒霜,或者父亲也可看看,三姨娘可是有中了砒霜之毒的迹象。”
此事到了这儿,姜宁说的话至少也有七八分可信了。
不过姜云信却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扳倒的。
他看着左武:“卖主求荣的玩意儿,想我也不曾亏待你,你如今竟陷害起主子来了!”
汪云春忙拉着姜晋的手:“就是就是,阿晋,我们母子是遭人陷害的,你可不能听信小人之言,那日产婆的话你也听见了,明明就是夫人要害三姨娘,怎么事儿转了一圈却落到我们母子头上了,你不觉着蹊跷吗?”
她朝外头人喊道:“你几个快去,把那产婆找来。”
姜宁也道:“既要公开对质,那只叫那产婆一个人怎么行?依女儿看,还得将那日在场的余老先生请过来,事情才能说得清楚。”
屋内端坐的老太太听了这话,油黑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上:“为着这破事儿还要惊动余老先生,是嫌这家里还不够丢人吗?”
姜宁毫不退怯,她看着老太太:“既然您不让请余老爷子,那便只能让素心嬷嬷上前说话了!”
这是她早就盘算好的,她自然知道,照着姜家人的行事作风,这说出去不好听的宅院斗争,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,他们又怎会去请外头的人,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!
老太太和姜晋互看了一眼,知道事情到了这份儿上,不弄清楚,这家里必定是要遭折损的,她只得哼了一声,让许嬷嬷去把素心带过来。
因关系主家的事儿,张氏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,所以也并未将产婆放回去。
不一会儿,那日接生的产婆和素心都来了!
素心被关了两日,身上虽不见伤,可却是面色惨白,脚步虚浮,一看就知道,这几日汪云春趁张氏照顾女儿,把持着家里,明里暗里给她吃了不少苦吧!
姜宁扶过她坐下:“嬷嬷,您受苦了!”
话刚出口,姜宁也不知道怎么就带了哭腔。
嬷嬷忙摸着她的脸:“我的好小姐,可不能哭,这眼泪落在伤口上,可就好不了了!”
素心看了眼汪云春,淬了口唾沫:“呸,你这贱人,三番五次托人带话,要我污蔑夫人和小姐,动辄便对老奴用针刑,你这贱妇没想到吧!老奴我挺过来了……”
说着,她便卷起袖口,让众人看看那密密麻麻的针眼。
汪云春指着素心嬷嬷:“你……你这婆子疯说些什么?”
她是将人扣下了不假,可那也是老太太和姜晋下的令,再说,这次她本就信心十足,是能扳倒东苑的,又何必多此一举?
想来汪云春也是知道她是个嘴硬的,她也懒得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,到时候还得落人把柄,所以这两日根本就没理会这婆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