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云春这算计的本事,倒是见长。
后厨那几人听了这话,已是吓得屁滚尿流,一个精瘦年轻些的女人忙叩首下跪:“夫人,伙房里的东西大多是他们两个老婆子拿了,咱们最多也就是倒些剩菜剩饭,回家将就过日子呀!”
素心嬷嬷道:“夫人,确是如此,其余三人屋子里是只有些包好的剩菜,和快干了的几个瓜菜。”
张氏站起来走到她们跟前:“我这人,一向赏罚分明,如今汪姨娘虽说要将你们尽数打死,可我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,我也不愿给姜家多添血腥。”
如此一来,大家都知道,是汪姨娘想要他们的命,张氏反倒宽厚。
张氏道:“费婆子和王婆子,你们两人,将东西交还,一人打五十个板子,赶出家去,另三个虽不曾偷拿好东西,但你们明知有人偷盗,却瞒而不报,一样的有罪,就打十个板子,罚一月的工钱。”
那精瘦的女人又站了出来:“夫人,奴婢叫容夏,是端午才来姜家的,如今不过半年,这工钱并没挣着多少,实在扣不得呀,何况这些事儿,我当初已向汪姨娘上告过,可姨娘事忙,不多久许是忘了,也便没了下文。”
她接着道:“奴婢无罪,奴婢不服。”
众人都知道,今日张氏是要杀鸡儆猴,给自己立威呢,即便她无罪又如何?怕是也只能跟着遭殃。
汪云春冷笑着看着张氏,她怕是没想到,还有这么个硬茬。
姜宁也知道,若是这时候母亲将她处置了,难免落得人处事不公的口舌,若不处置,岂非又有人要说她耳根子软,好糊弄。
一时之间,倒有些进退两难。
姜宁上前道:“母亲,我瞧着她说得有理,既然已上告过汪姨娘,那便不算包庇之罪,且她如此直言不讳,是个骨头硬的,咱们不如往后将厨房交给她管,有她守着,这厨房若还是不规矩,那便再拿了她问罪也不迟。”
如此一来,起承转折均有度,姜宁也不是就此不罚她,只不过要记上一笔,可若这也算是罚了她,这人却实实在在得了掌管后厨的重任。
下首的人有谁不佩服姜宁这般智慧,就连汪云春,也挑不出毛病来。
容夏也是个聪明人,这一听,大小姐是把伙房的差事交给她呢,她忙拜了小姐和夫人:“主子们放心,小人定将厨房守好了,半块肉也不让老鼠偷了去。”
素心嬷嬷道:“张乔、张运,你们将这其余四人带到薛省面前领罚去吧!”
张氏看了看时辰:“这伙房的事儿既已料理清楚,时候也不早了,二位姨娘也可先回去了,只是掌家既要交还我,那就得明明白白,故而劳烦你们明后日还得过来,同我一块儿查问其他的琐事儿。”
二姨娘忙躬身道:“夫人客气了,不麻烦,不麻烦,明日我一定到。”
看着姜宝欢满脸的不耐烦,二姨娘忙拉了女儿道:“夫人,宝欢近日着凉了,嗓子疼,也不太能说话,我这便带她回去了!”
张氏也不留她,只道:“身子不好,是要好好调养,这几日就莫要出门了,着了凉岂不更是雪上加霜。”
二姨娘拜别后,忙带着女儿退下。
汪姨娘见状,心下虽有愤懑,但已无力回天,便耷拉着脸道:“院中的事儿,往后皆是夫人做主,我们几个便不必来了吧!”
张氏笑道:“汪姨娘身子懒,不想来也倒成,只是这些刁奴你可看见了,便是哪位主子不在便攀扯谁,姨娘那时候可怕吃了他们的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