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直听得好笑,这腊肉腊肠就算了,人参鹿茸岂是她们能买得起的。
张氏便也陪着她绕弯子:“既是你买的,那这燕窝价钱如何,你当是记得清清楚楚吧!”
费婆子道:“清楚、清楚,这燕窝是五两银子一盏。”
素心嬷嬷却道:“胡说,这燕窝封皮上写着,是百养堂的,那儿的燕窝少说也要八两银子一盏,你当买燕窝的是你爹呢?五两银子就卖你?”
费婆子忙点着头:“是八两银子,奴婢记错了,确实是八两银子。”
张氏问道:“这回可记清楚了?百养堂的燕窝,八两银子一盏?”
“记清楚了,绝不会有错。”费婆子斩钉截铁道。
张氏却笑了:“这燕窝分明是打的玉容堂的封,也是玉容堂才有的血燕,我翻了册子,是你前月里说汪姨娘要吃,去库房领过的,你竟东扯西拉,还不老实?”
张氏指了指管库房的许五:“你说,这册子上可是这般写的?”
许五是个老实的,忙佝偻着腰站出来:“夫人,库房的东西,尤其是这样昂贵的物件,何时进何时出我皆收录的一清二楚,绝不会出错。”
费婆子忙哭嚎着:“夫人,这是有人要害奴婢,偷盗东西放在我那儿要害我的,夫人明察啊!”
明欢呈上几页纸签子:“夫人请过目,这是从费婆子褥子底下找到的东西,上面写了让她这月初七到后门送东西,以这条子为凭据,一手给钱一手给货,奴婢想着,明日就是初七,只要制住了费婆子,到时候咱们在后门等着人来取货,口供一对,不就知道是谁在坑蒙姜府。”
费婆子只恨自己没想到张氏还有这一出,见抵赖不得,忙哭着道:“夫人,是奴婢猪油蒙了心,都是奴婢的错,我都认,只求夫人大恩大德,网开一面,莫要把我送官。”
张氏瞅着另几袋东西道:“那些东西又是谁的?”
费婆子忙拐了拐旁边的人:“眼下人赃并获,咱们都认了吧!”
王婆子忙指着她说道:“夫人,奴婢们都是被这刁奴唆使的,才犯下这大错,这偷拿换钱,或拿了回家补贴儿孙的事儿,可后厨是人人有份的,夫人饶命呀……”
她料想着法不责众,后厨一共五人,若人人都有罪,夫人还能人人都打出去不成,那姜家上下怕是晌午饭都吃不上了。
不想张氏愈发发了狠:“咱们家虽说不上是钟鸣鼎食之家,可也是要清清白白治家的,否则,如你们这般个个都做蛀虫,岂不是姜家都要被吃垮了!”
她想了想:“若是照着国法,你们偷盗,是要命的大罪,可咱们家老爷便是县丞,闹上了官司也不好瞧。”
张氏转头望着汪云春:“汪姨娘,这可都是你手下进来的人,该如何处置,还得你拿个主意。”
汪云春看着她,好一个借刀杀人,若是她不处置,岂非落得个包庇窝藏的罪名,若是她处置了,往后这院子里岂非都是以张氏为尊,谁还敢给她西苑卖命。
这一招,可真是杀人诛心。
可眼下已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若真闹到老爷面前,她好不容易博来的宠爱,恐怕又要付之一炬。
汪姨娘深吸了口气:“这事儿确实是我用人不查,不想她几个面上看着老实,却是包藏祸心的贱婢,只是这是家事,家丑不可外扬,若真是上了官府,咱们老爷岂非也要被笑话治家不严。”
她看了看那几人,虽说这些年她也从后厨捞了不少好处,可现下已是保不住她们了!
汪姨娘道:“不如按照家法,凡是伙房的,一人打个五十板子,赶出家去,若是她们再敢攀扯别的主子,便直截了当,打死算了。”
她倒说得轻巧,屡屡想要人性命,这样一来,一是恐吓住了那帮人不将她咬出来,二是反正这杀人的黑锅还不是落在张氏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