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这么久,都是跟些庭院女子搞些弯弯绕绕,这下她可终于有机会做一次古代刑律案例分析题了。
别的不说,咱们祖国几千年后的庭审制度,用在封建社会的安庆王朝那还不是优势绰绰有余。
不过片刻,姜宁便结合案件情况、律法条文以及先进的人民陪审制度洋洋洒洒写了千字。
她呈给姜晋:“父亲,这案子固然难办,可一旦人多了,事情也就不难了!这事儿不但不能遮掩,还要人尽皆知。”
她解释道:“您一县丞,一是要公平公正才得人心,二是要善用白水城悠悠之口。若按我说的法子,不仅能封住二位大人的嘴,还能保咱家前程无忧。”
纸上写道,先要定好日子升堂公开审理,后张榜公告,由百姓举荐白水城非官职的,不同阶层、不同区域的百姓代表十一人参与审理,最后庭审结果如何,俱由律法和百姓代表商讨的意见说了算。
届时姜晋可以一句话不言,办好这桩案子。
姜晋拿着纸签,看得一阵讶异,直说道:“好好好,如此一来,这桩案子可不是我审的,倒成了白水城百姓们审的,他们再大的官又如何,天下悠悠之口谁也堵不住,谁又还能从中反复斡旋。”
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宁:“宁儿何时识得这么多字,不仅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,还如此精通律法。”
他这女儿明明一日学堂都未好好上过,如何能有这样深远的见地。
姜宁不屑与他多言:“这些都是同我母亲学的,孙大人可还等着呢,父亲快去吧!”
她从小练的字帖就是颜真卿的楷书,《自书告身》《祭侄季明文稿》不知学着誊抄了多少遍,才学得了些颜筋柳骨的皮毛。
姜宁捂着受伤的胳膊拉开门,她步入院子,晒着暖洋洋的太阳,心里却是刺骨般的寒凉,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,真是令人厌恶。
张氏忙拿来敷伤口的药粉,拉着她转入房间:“女儿,母亲给你上药。”
干涩的药粉撒在胳膊上,疼得姜宁一激灵,张氏的泪珠大滴大滴落在她手背上:“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?”
姜宁决绝道:“要么姜家覆灭,要么母亲您和我一块儿离开这儿。”
张氏木然:“咱们孤儿寡母,能去哪儿?”
“去京都。”那是离白水城最遥远的地方。
姜晋慌慌张张赶到前厅时,孙作鹤正腰协佩刀,器宇轩昂的站在厅中!
姜云信正带着下人给二位宾客奉茶。
他忙作揖:“下官老母忽得急病,耽搁了片刻,未能亲迎孙大人大驾,实在罪过。”
孙作鹤洪声道:“大人客气了!”
姜晋吩咐姜云信:“快去备晌午,稍后我同孙大人小酌几杯!”
孙作鹤捋着胡子道:“姜大人不必准备了,稍后军中还有事,得速速回去,我向来是个直性子的,有话便说了,本官今日前来只为那不争气的属下刘镇陆,想打听打听大人案子办得如何了?”
姜晋按照女儿所指点的说:“此案已定了审理的日子,于明日张榜公告,择百姓做陪审,再三日后公开审理,以律法与陪审百姓之意见做决,故而案子究竟如何办结,在下实在不可知。”
他这套说词倒是把孙作鹤给镇住了,他原只是奉了主上之命前来姜府救人,便随意编造了借口上访。
本以为姜晋这个靠银子买来的九品小官自是唯唯诺诺、庸庸碌碌,不成想竟还有这样的卓识和胸襟,如此一来,赵同印那帮文绉绉的小老儿也插不上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