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沅离开了慎刑司，外边下着雨，小桃撑着伞。
小桃神色复杂地说：“这么多年了，当初的事情，娘娘选择了网开一面，是她自己撞上来了，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。”
于江沅而言，没有旧恨，只有新仇。她透过伞边儿，仰头去看天空上掉落的雨珠，恍然间发现，春天已经过去了，如今是多雨的夏。
从她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，身边的人就没有停止过死亡。陆陆续续死了这么多年，也不剩谁了。
兰妃招供后，其他人也就撑不住了，二皇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也招了，说兰妃收买了他，让他报告二皇子的动向。
在慈宁宫装神弄鬼的老嬷嬷也找了出来，据她交代，她是身形像太后，脸上皱纹一多，老人都一个模样，再加上谁也没盯着太后的脸看，自然就能糊弄过去。
江沅虽然是动了酷刑，那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，每个人的动线条理清晰，每个时间时间地点在做什么，一点都不能错，还要和其他人的口供核对，有一丝问题没解决这事儿都不算过去。
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复杂，很容易就能解决明白，当她捋清了事情始末，连兰妃的动机都弄明白了，她就拿着厚厚一叠口供来找裴衍楷。
“就是她。”这三个字说的确凿无疑。
裴衍楷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朕下令处死她。”
江沅说：“不用那么麻烦，我已经送她走了。”
在这个宫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越过皇帝，杀人是必须要经过皇帝同意的。江沅没有打招呼，擅自处置了一个宫妃，属于僭越。
裴衍楷看着她：“你就不能等一等，等朕开口吗？”
江沅身子往前倾，双手撑在桌案上，漆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说：“我当年和你说的是，这个江山我要一半。”
裴衍楷都不记得自己当年承诺过什么了，大概哄小姑娘的男人什么话都敢往出说吧。
他缓缓的点了两下头，“行，处置了就处置了，现在人你也杀了，事情也解决了，我能说话了吗？”
江沅：“能。”
裴衍楷深吸一口气：“江沅，如果我说我面对你的时候总有一种煎熬感，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。”
江沅摇头：“不会，我会很高兴，你千万别好过。”
裴衍楷气笑了，手往桌子上一拍，顺势站起来：“的确，你就是那种会很高兴的人。高兴到了根本不会问我为什么会有煎熬感。”
江沅瞅着他：【啊，矫情的男人。】
裴衍楷看了她两秒，叫来了李来福，说：“拟旨，朕要选秀。”
江沅眉头一皱：“给啾啾选秀？”
裴衍楷摇头，他用非常欠揍的口吻说：“给朕，皇后既然说朕有三宫六院，朕当然应该把这三宫六院填满了，到时候你这个皇后娘娘统领一帮妃嫔做的多威风呀。”
李来福已经见多次夫妻吵架，轻易没感动，只做出为难的表情：“这……陛下……后娘娘……奴才……”
“就得选一些德才兼备的女子，要温柔善良，温婉贤淑！面对朕的时候要公顺谦卑有礼！”裴衍楷把那要求咬的很重。
江沅给李来福使了个眼色，让人先下去。
李来福摸着鼻尖慢吞吞的往下走，历史有记载，皇后和陛下意见相左时，听皇后的准没错。反正最后陛下会低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