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选的秀女都是韦静淞挑的。
当然了，裴衍楷让李玉给了她一份必进名单，有七人。
这七人全部入选从人数上还不够，办一次选秀要花很多钱，挑出来的秀女少旁人会指责她善妒，便只好额外在选一些人。
而她挑人的时候略有些私心，想弄进来些温顺不会分宠的女子，模样没有特别出挑的。等着秀女们在宫里学好了规矩，便是最终回合的殿选。
裴衍楷臭着脸参加殿选，本就一身朝服威严冷峻，眼眉一垂更给人一种喜怒不定的阴沉感。
早些年时，摄政王以品行敦厚，温柔大方为形容，近些年越发在他身上找不到当年的影子。也不清楚是过去的男人死在了宫廷争斗里，还是过去的男人本来就只是伪装的影子，风一吹就散了。
韦静淞有一种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的紧张感，眼看着陛下连着将秀女指婚给大臣、刚成年的皇子，一个都没收进宫，她开始暗自怀疑自己挑选的秀女不合陛下心意，忐忑极了。
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，陛下在后殿用膳，她得到机会去询问李玉陛下是否有不满。
李玉道：“昭容娘娘放心，陛下不是对您不满意，只是心情不好。”
韦静淞心念一转，不是对自己不满意，那是对谁不满意？
也只能是皇后了。
她让宫女给了李玉茶钱，自个若有所思地走了。
李来福望着昭容离开的背影，疑惑地问：“师父，为什么您总卖昭容娘娘面子，指点她陛下的心情，陛下分明更看中皇后娘娘。”
李玉叹息道：“我倒是想去皇后娘娘跟前尽一尽孝心，可你看皇后需要吗？东西要卖给需要的人，才能卖的上价格。”
下午殿选继续，六人一排，鱼贯而入，太监报上她们父亲兄长的官职。
陛下心不在焉，直到听见一个名字，抬起头来，“周润儿上前。”
皇帝的位置在高高的上首，秀女们都在殿门口站着，统一着装，离着远，大致只能看清身形，直到周润儿上前凑近才看清了面容。
她跪地行了礼，嗓子发抖：“参加陛下，参见昭容娘娘。”
裴衍楷道：“免礼。”
周润儿起身，身形畏畏缩缩，在家时父亲说，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到全家，让她压力好大。
韦静淞站在陛下旁边，陛下的身旁是有宝座的，但那是皇后的位置，她坐不得，只能站一天，脚趾都发疼，但心里更难受，因为周润儿是唯一一个家世四品却要被陛下留下的女子。
她只能安慰自己，周润儿生得的确很美，但只是寻常的美色。能被陛下留下，纯粹是救了陛下一命。
裴衍楷见她不算丑，松了口气，道：“渭城昭武校尉周生的女儿，周润儿，封贵人，赐住长春宫东配殿。”
周润儿下意识地抬头看去，陛下竟然生的如此英俊，他的轮廓是生冷的，眼睛却是充满柔情的，任何人都会沉浸其中。紧接着她想起嬷嬷嘱咐的，绝对不可以直视龙颜，赶紧低下头去，却听见一声轻笑。
是他在笑吗？他在为自己而笑吗？
她满心欢喜，按着嬷嬷教的规矩跪地行礼，叩谢皇恩，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脚尖踩在云端上，一切都轻飘飘的，下了一场和风细雨，润了她心底的每一寸。
太监尖锐的声音重复着陛下的话，通报给外边人听见：“渭城昭武校尉周生的女儿，周润儿，封贵人，赐住长春宫东配殿。”
还在等待面圣的人中，有人嫉妒，有人羡慕，也有人不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