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，什么神女，不守妇道的女人。”上了年岁的老大爷，嘟嘟囔囔，嘴边有一股白沫，一张老脸上遍布横纹，眼睛浑浊，没剩几个的牙齿，一碰一碰，很是咬牙切齿。
和年轻人对神女的态度竟然不同，上了年纪的大爷很是不耻。
他已经活到七十岁了，人活七十古来稀，官府出钱供养他，由僧人照料，照料的也不是很好，身上散发着一股老年人的恶臭。
裴衍楷半点都不嫌弃，或者说没有表露出来，拿了一根旱烟给大爷点上，笑眯眯地说：“您接着讲。”
老大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，烟雾缭绕，他眯着眼睛，用已经僵了的脑袋回忆起从前。
那个女人在还是孩子的时候，和邻居家的哥哥定下婚约，两人也算青梅竹马，长大后顺理成章地成婚。
成婚后，她爱上了过路的商贩。
那是个见多识广的男人，向她讲述着外边的世界，光是外边的世界就足以动摇她的心。
她在某个夜里委身了这个男人，两个人甚至有了孩子，外出务工回来的丈夫知道后异常暴怒，重重地打了她，逼问姧夫是谁？
自然是什么都没问出来，她挨的就更重了，连孩子都被打没了。
商贩决定带着她私奔，还没走出城池，就被丈夫带领着一帮族人追赶，商贩见闹大了，心里害怕，就将她从车上推了下去。
她跌跌撞撞追不上车，身后又有人追赶她，慌不择路下，竟逃到了渭河的岸堤上。
前面根本就没有路，只有无尽的河水。
后面是举着火把不断追他的丈夫以及宗亲。
她根本就没有选择，她这一生从来都没有选择。
渭河冰冷，一跃而下。
后来也奇怪，自打她跳下去那天起，渭河就没泛滥过，还有人瞧见似狗非狗似牛非牛的东西从水里离开。
一些流言蜚语开始在中间传送，说是女人跳下去向河神说情，河神便赶走了在渭河急作怪的怪物。
这渭河安定了几年，又开始洪水泛滥，于是大家开始往里头祭祀，但都压制不住，就是有人提出：“这不是少女人了？”
当地官员断然不会容忍地方祭祀杀人，于是就变成了让新的女子学着已经跳河的女人那样，做出各种动作。
等着后来越说越奇怪，逐渐演变成了神女治河这种说法，渭河也安静了好多年。
年轻一辈儿受着神女治海这样的话熏陶，自然对神女深信不疑，随着老一辈渐渐死去，真相逐渐被掩埋。
这位大爷手臂枯枝一样，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，等着这样的人死光了，那么再没人会知道真相。
那不是音乐，是他们追逐神女的呐喊声。
神女的动作也不是在起舞，是在逃跑。
那些奇异的神话故事背后，是一段又一段非常写实的真相描述。
而真实故事被修修改改到了面部全非的地步，显然是有多人在幕后懆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