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沅又说:“你们再怎么赶路也来不及了,晚了就是晚了,但凡春天提早来一点,没有我,你们想安安全全的离开不可能,这个山我比你们熟。”
小郡王道,“你放心,我不走,我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,救我一命,我还你一命。”
侍卫统领抬了抬手。狗剩哭着挣脱了束缚,把柴火添到了火堆里,祈求水快点沸腾。
江沅不再说话了,即使再痛苦也一声不吭,她要把力气都用在生孩子上面,用力地往下推,感觉骨头被挤开了,五脏六腑由内向外被撑开,大腿根被两股重力用力的向两方撕,耳膜要被嗡嗡声冲破了。
终于胎头下降至骨盆,子宫收缩,每收缩一次呼吸间都带着令人颤抖的疼痛,胎盘从子宫壁剥落,一次次的用力,在生死之间徘徊,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终于响起了一声孩子的啼哭。
“啊——”
“我有孩子了!”狗剩开心极了。
侍卫统领把自己带血的刀放进锅里煮了煮,借给狗剩用,让他去割脐带。
车厢是倒扣的,要沿着边扛起来点,冷风嗖的往里一涌,江沅浑身一个哆嗦,赶紧说:“把刀子扔进来,我自己弄,生完孩子我还得往出排恶露,得再等一会儿。”
狗剩听话的把刀扔了进去,又把车厢给扣好了。
太监在那边阴阳怪气着:“有完没完了。”
生完孩子,江沅并没有解脱,她用力的压肚子,要排除恶露不亚于第二次生孩子,为了确保干净,要把手伸进自己的子宫,来回搅弄,已确保碎块都排出去了。
整个过程令人疼的声带颤抖,头晕目眩,眼前好像有数道白光。
明显已经感觉到疲力尽。
“好了。”她放下裙摆,虚弱地说,抬着手臂轻轻的敲着车厢,像个木偶一样,没力气也没知觉,整个人轻飘飘的,风一吹就要散了。
狗剩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车厢掀开,他的侍卫也做来搭把手,他们将马车重新拴上,狗剩把孩子放在水里洗了洗,去掉了脏东西,再自己衣服脱下来包住了孩子。
那孩子哇哇哭着,在冰天雪地里,哭声嘹亮。
狗剩特别欣喜:“我有儿子了,他跟我长得真像。”
小郡王好奇低看了看,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喜欢。
也许是这孩子长得太漂亮了,明明都没足月,但五官分明,大眼睛,高鼻梁,嘴肉嘟嘟的,皮肤白嫩一点青斑都没有,又生的十分瘦弱可怜。
“那个车厢连个门都没有,太冷了,不适合孩子和产妇待,把他们都带到我的车厢上去。”小郡王突然下了决定,令所有人都意外。
太监惊讶:“那车厢待不了太多人,那奴才怎么在身边侍奉您呀?”
小郡王说:“不用你侍奉。”
太监脸都绿了。
江沅被侍卫统领抱上了车,走一步颠簸一步,疼一步,眼前直发花,想哭,但是没有眼泪。孩子紧随其后被送了过来,她看着那小小的孩子,脑海伴随着疼痛的只有两个字:值得。
那个小小的孩子,值得她付出一切。
狗剩就没那么好运了,他依依不舍地回了原先的马车。
江沅靠在柔软的靠垫上,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,这是她上刀山下火海闯过鬼门关得到的孩子。
也是她上辈子这辈子头一次拥有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,那种感觉太特殊了,太奇妙了,根本没法用语言去形容,眼睛酸涩的想哭。
她可是江沅,冷血无情的江沅,本来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触动她的心。眼前这个小男人却做到了。
小郡王腼腆地说:“能给我抱抱吗?不知道为什么,我好喜欢这个孩子。”
江沅心想,我知道为什么,这就是血脉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