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的天暖了，荷花却没开，尚未到盛夏，东宫里的两位便生了，前后仅差了半个月。
先头生的那位越美人顺利生产诞下女婴。
后面生的沈良娣就艰难多了，一天一夜都没生下来。
“娘，我是不是要死了？”
“不会的，你爹给你算过，你是长命百岁的命，还能够登上高位。”
“女儿也算尽孝了……”
眼看着人就要没气儿了，太医院没法子，只好请了江沅。
人急匆匆的来，家里面却早就做好了准备。
裴衍楷得知一天没生下来的时候，就清楚，迟早要找到这儿来。
他嘱咐：“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子嗣。”
江沅点头答应了。
这太医院里的太医不能直接接触女眷，隔着一道幕帘，他们在外头配药，里面是稳婆接生，宫女随时汇报主子的情况。
这就导致很多情况不能及时发现，造成的严重。
江沅身为女子可以直接进去，接生婆着急地说：“沈良娣胎位不正，生之前我就已经给她正了胎位，谁知道还是生不下来，真的没法子了。”
江沅过去在肚子上摸了两下，“十有八九是脐带绕颈，得剖开肚子。”
众人一听，吓得冷汗连连，连声说不行。
连外面的太医也都说这样做太危险了，可能会死人。
沈良娣的母亲是宣平侯夫人，身负诰命，女儿满八个月了便进宫来照料，这是皇家给的恩赐。未曾想竟赶上了女儿难产，相比起没见过面的外孙，自然还是女儿有感情。一听说江沅要剖腹取子，立刻意识到女儿会死，不禁急切的反驳起来：“这怎么能行！我女儿是太子良娣，若她死了，这个罪名你们谁承担得起！”
众人一时面面相觑，没人敢吭声。
太子殿下吸食五石散，正在行散，压根儿没来。只有太子妃在场，窦氏被宣平侯夫人缠着，迟迟拿不定主意，干脆派人去询问陛下。
不久后，陛下派遣李玉前来传达口谕：“皇嗣为重。”
既然皇帝都说要剖了，那大家就只能顺从了。
宣平侯夫人直接哭死过去，被人拖到了偏殿休息。
江沅指挥人把蜡烛都点起来，一定要在室内创造明亮的场所。
沈良娣几乎要晕厥过去，颤颤巍巍地说：“你要杀我吗？”
“我是试着能不能救你，你现在处于产程迟滞，超过十二个时辰，再不解决，母子都难保。”江沅冷静地请求如来佛祖、观世音菩萨、上帝、圣母玛利亚、孔子、老子保佑。
你们诚挚的信徒江沅祈求着。
沈良娣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，浑身都是汗，哭着说：“我不想死，救救我。”
江沅问：“你之前有没有吃东西？”
沈良娣：“吃了半碗面，一碗参汤，产婆说这样有力气生孩子。”
江沅点头，让大多数人出去，只留下一个产婆消毒。太医院主动准备了清水白面以及烈酒。她额外要了一把用剃毛刀，要的很奇怪，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。
刮去产妇腹部、腰部等处毛发，然后就是静静等待。
所有人都在紧绷着盯着屏风上的影子，窦氏忍不住问：“王妃，你什么时候动手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