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沅没耐心了:“那我换一种说法,再不松开我,我就给你下毒了。”
裴衍楷回忆起之前,这货突然冲过来抱着自己一通啃,满嘴的血腥味,呸了一声,斥责道:“投怀送抱式下毒,你知不知羞耻?”
江沅诧异地说:“不知呀,你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。”
裴衍楷也就是自己挺蠢的,他双手环扣江沅,把嘴抵在了她的脖颈间,让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自己下毒,然后沾沾自喜:“你就那点小手段,现在没用了吧。”
江沅从荷包里摸出三根银针,在他的几个穴位上刺了下去。
裴衍楷:“哈哈哈哈哈。”
他猛然间浑身都在痒,不停的笑了起来,人一笑就没了力量,自然就禁锢不了江沅。
江沅轻而易举的脱身,“男人,你的名字叫做无知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这里恐怖……你不要对我搞事情哈哈哈哈。”
“是挺恐怖的,这么一个阴森的地方,有个男人在不停的傻笑,咦,真可怕。”江沅挤兑了一句,就拿起一盏油灯凑到了棺材跟前。
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,外头又黑又静,空气中连风都没有。
幽暗的烛火照在青铜的棺材上,外边一圈看不出什么问题,江沅又想要探进去看。
裴衍楷已经笑得疲倦痛苦,双手没什么力气,还是扯住了她的衣服,“别去哈哈哈江沅,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哈哈哈哈,我害怕,江沅,我怕黑哈哈哈哈哈。我娘死的时候哈哈哈也是这么的静,也有棺材,哈哈哈哈我娘都烂了哈哈哈哈,生蛆了哈哈哈哈哈。”
江沅抬手扯下了他笑穴上的针,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,不断的咳嗽着,样子很狼狈。江沅伸手拍了拍他后背,说:“你这属于童年创伤心理阴影了。”
裴衍楷虚弱无力地看着她:“算是吧。这些年我得到了很多的烛台,但夜还是这么黑。”
江沅半是叹息,半是挤兑:“就你这怕黑劲儿还争什么,我看哪天派个人把你劫走关小黑屋里,关两天就能把你关疯了。”
裴衍楷沉默半晌,眼圈微微发红,坚定地说:“我一定要争,只有争到了那个位置,才不会任人宰割,我才能给我娘报仇,江沅,你见过人腐烂吗?我娘长得特别漂亮,但我见她的最后一面,她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。”
江沅:“见过,很多。”
裴衍楷靠在江沅的怀里,肩膀紧绷着,像个瘦弱无助的孩子,喃喃自语。
说出来的每一句话,都有着很深的暗示性。
“我娘是被人害死的,因为她太美了,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,美丽也是一种罪过。”
“因为这种罪过有了我,所以我就是罪孽本身,是她活下去的希望,也是她痛苦的根源。”
“我长到十二岁的时候,她就有点撑不住了,她出身于书香门第,自幼读的是仁义礼信,受不得背德的事。”
“她求那个男人放过她,男人不肯;她求那个男人给她个名分,男人也不肯。”
“后来她就拒绝见那个男人,那个男人恼羞成怒,将她关了起来,不准任何人侍奉,要让她想清楚她在违逆谁的命令。”
“我也被带走了,她很想我,日也哭夜也哭,还没来得及认错,就因为心绞痛离世了,死后一天一夜才被人发现,那是一个盛夏,最热的时候。”
“他们把她匆匆装入棺材,我半夜醒了,偷偷的去看,有点不敢置信,那居然是我的母亲。”
“我希望这个世界没有鬼神,这样我的母亲就不存在,她的痛苦就不必在此后漫长的世界里延续。”
“人生短暂,短短一生挺好的。”
“死了也不要紧,要紧的是怎么活着。只要我活着一天,我就要大权在握,毕竟,我才是那个男人的长子,而不是什么小十七。”
江沅看着裴衍楷,裴衍楷抬头用那双幽暗的眼睛望着她。
裴衍楷:“夜太深了,环境太恐怖了,我有点恍惚了,请你替我保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