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来,也就是他过世前的头两天,”钱娘子说着,便走回柜台后,低着头道:“我还记得,那日他过来,就像徐公子这般,端着茶盏,同我谈笑风生。”
“他说了些什么?”徐邦庭一脸好奇地问。
钱娘子脸稍稍一红,略带些含糊地道:“也没多久,吴先生便进来,徐爷瞧见他,似乎有些不高兴,后头徐爷怕扰到我做生意,将人带到外头,就在那女孩蹲着的地方,两个争执了好一会。”
说着话,钱娘子指了指外头。
岳如饴回头看,原来阿芜这会儿蹲在了刚才的树下,大概是在瞧蚂蚁搬家。
“吴先生……”徐邦庭嘀咕了一句。
岳如饴心里一动,脱口问了出来:“可是吴腾?”
钱娘子稍有些吃惊,后头便点了点头:“想必徐公子也是认识的。”
“认识……当然认识,他两个狼……”徐邦庭显然是想说‘狼狈为奸’,后头赶紧把话吞了回去,笑道:“他二人乃良师诤友,素日便交好,焦不离孟,孟不离焦,怎么还会争执起来,实在稀奇,可是有什么误会?”
“后头徐爷还打了吴先生几拳,等吴先生走后,徐爷回来,同我说我,吴先生要回乡备考,徐爷看在亲戚份上,赠了些银两,可吴先生却有些贪心了,一个劲地说家中艰难,只为让徐爷多给些,”话说到这儿,钱娘子不免为徐清打起抱不平:“徐爷是个好交友的,出手也敞亮,江国舅好茶,徐爷便一掷千金,让我男人各处搜罗茶中上品,妾以为,吴先生做得过了些。”
听到“江国舅”,岳如饴心里不免冷笑,此人和徐清才是真正的狼狈为奸,倒是那吴腾,不过是枚棋子罢了。
“我五叔与吴腾在一块,常有争执?”徐邦庭又问一句。
钱娘子略想了想:“那位吴先生,以前也跟着徐爷来过妾这儿,不是个多话的,便是被徐爷训教,也不吱声,我还劝过徐爷,到底是一家人,还是客气些好。”
“吴腾……”徐邦庭眼睛转了转,问道:“他如今在哪儿?
“妾不知,”钱娘子摇了摇头:“后头也没见过,或是吴先生到底得了银子,回乡去了。”
徐邦庭同岳如饴互相看了一眼,自然明白彼此的意思,这吴腾值得去查一查。
正好岳琛同春明回来了,徐邦庭也不打算再留,带着大家伙到了外头。
“我去济方堂瞧过了,”岳琛十分得意,特地冲着阿芜道:“我是一点都不怕的。”
“岳公子还真胆儿大,瞧着里头封了,还想要进去,后头找了一堵墙,要不是有人拦着,真就爬进去。”春明在旁边笑道。
“哎呀!”阿芜听到这句,吓得叫出来。
“春明,可是你撺掇琛哥儿,”徐邦庭立时站住,回脚冲着春明屁股来一下:“你给我惹事呢,回头琛哥儿伤到哪,有人还不得跟我拼命!”
“我没爬,”岳琛忙将徐邦庭拉住:“便是闹着玩儿的。”
岳如饴瞧着徐邦庭在那儿装腔作势,也懒得附和,直接问道:“后头该去同盛楼了吧?”
吴腾来了泸州城,便住在同盛楼,想要寻那人,自然得去同盛楼。
“还不走!”徐邦庭说了句,便要往东走。
“等等我!”岳琛立时要跟上。
岳如饴这会儿倒看看阿芜,往同盛楼必然经过济方堂,她知道阿芜是怕的。
想了一下,岳如饴索性道:“我同阿芜不去了,到车那边等着。”
甜水巷西,岳如饴同阿芜已在徐邦庭的车外等了许久。
“姑娘,他们能查出些什么吗?”阿芜不解地问。
“说不得呢。”岳如饴朝着甜水巷望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