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两个妇人从月升桥那头过来,正好站在离马车不远地方,不知道好奇什么,一块往甜水巷瞧着。
“死了人的地儿,可在那里头?”
“正是呢,我男人那晚打更,差些给吓死。”
“他真瞧见什么了?”
“我男人不许我往外说,咱们是街坊,我只告诉你,就在这处巷口,出事那晚大半夜的,有个黑影从里头跑出来,身上背着个包袱,看着鬼祟。”
“真是……杀人的那个?”
“十有八九,我男人说,黑影见人就躲,十分鬼祟,离得老远,还能闻到身上有股血腥气。”
“听得人头发都竖起来了。”
“这事可别往外说,我男人是个胆小的,不敢跟官府打交道。”
“放心吧,我左耳朵进,右耳朵便出了。”
岳如饴在旁边听得真切,但瞧着两个妇人说完,转头就走了。
“她们说的……”阿芜疑惑地道。
没等岳如饴开口,徐邦庭带着岳琛同春明,远远地走了过来。
岳如饴问道:“可查出些什么?”
“上车再告诉你!”徐邦庭卖了个关子
等到车里,徐邦庭摸着岳琛的头:“便知道琛哥儿是我福将,今日竟是没有白跑一趟。”
岳琛一脸高兴,对岳如饴道:“阿姐,庭哥儿方才跟我说,但凡我在他跟前,他必能事事顺利,我同庭哥儿讲好,以后有用得着我的,我义不容辞!”
“你忘了,下月要去燕阳关?”岳如饴好笑道。
“琛哥儿,不如别去了,咱们兄弟在一处,可不快活!”徐邦庭又在逗岳琛。
“那……”岳琛脑子还算清醒,回道:“无论如何,我得同爹爹和阿姐在一块。”
“说正事!”岳如饴实在看不下去,催了一句。
徐邦庭又拖了片刻,见岳如饴瞪过来,才开了口:“我方才打听到,徐清死的那晚,都大半夜了,有小二瞧见吴腾背上包袱,急吼吼往西头走,上去问了句,吴腾说是乡下来人带了口信,家中出事,要赶紧回去。”
西头?
岳如饴皱了皱眉头,刚才那两个妇人也是说,有黑影从甜水巷西头出去。
徐邦庭点头,又道:“后头打扫屋子,说是人走得匆忙,丢下一件被撕得四分五裂的袍子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岳如饴不解。
“托徐清的福,吴腾在同盛楼住了好些日子,知道他的人不少。这位听说穷酸得很,平常自个住的时候,舍不得花银子,一日只肯出来凑合一顿,倒是徐清来了同盛楼,他便跟过去吃酒,狼吞虎咽的,招来不少笑话。”徐邦庭一脸好笑。
“还有这般孤寒的人?”阿芜听得张大了嘴巴。
“这人有趣着呢,”春明抢着道:“说是刚来之时,吴腾只一身破衣裳,从不换的同乞丐没什么两样,后头徐清瞧不过眼,有一回吃酒,当场脱下自个儿身上袍,给了吴腾,吴腾那会儿都高兴哭了,后头但凡出来,又只穿徐清给的那一件。”
岳如饴仔细想了想,似乎每回见到吴腾,的确就那一身行头。
“方才你们说,吴腾临走丢下的衣裳,难道是徐清送的那件,还被撕坏了?”岳如饴不免问道。
“阿姐真是聪明!”岳琛立马给岳如饴叫起了好。
“为什么?”岳如饴问道。
“阿姐就是聪明啊!岳琛愣住,以为岳如饴这句“为什么”,是在问他。
徐邦庭大笑,回道:“你说那衣裳……这怕是要问吴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