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注意力全被孩子吸引去,一年未见合该陪我。”
他舀一勺热粥吹了吹热气,喂给她吃。
此时婢女走进屋里,说道:“宫里的公公来接颜娘子入宫为陛下看诊。”
“陛下怎知棠棠回来北燕?”卫廉吩咐过府里人不可透露颜输棠回来的事,她也一直在院里养病未踏出过大门一步。
婢女摇了摇头,郁闷道:“奴婢们恪守规矩对外隐瞒,肯定从未放别的院里人进来。”
颜输棠猜想是谭开霁的人察觉到自己回来,或是他们逼迫蕊娘供认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颜输棠穿上白缎绣履,走到妆奁柜前随意用木簪束发,将自己打扮得不引人注意。
卫廉拥着她走出侯府大门,他对站在油壁马车前等候已久的宫人道:“我陪爱妻入宫。”
许公公为难地说道:“陛下明早就会送夫人出宫,世子尽管将夫人交给咱家照顾。”
“陛下的病症如何?”颜输棠问。
“像是蛊毒,故而得夫人去治。”许公公道。
“我很快会回来。”说着,颜输棠离了卫廉的怀,走进马车厢。
卫廉目送她进宫的马车离去,心中疑虑重重。
北燕皇宫的麒麟殿内。
许公公引着颜输棠进殿,她不见公冶昀的身影,不由奇怪,“陛下在何处?”
“陛下在紫金宫批阅奏折,世子夫人入座。咱家去请尊驾。”许公公交代宫女们照料颜输棠,旋身走出内殿。
绿衣宫女走到颜输棠面前,打量她一番,“夫人的着装太素,奴婢们须得为你重新梳洗打扮才可见圣颜。”
颜输棠拢了拢藏着诸多药物的宽袖,“我是来治病的。”
“此乃规矩。”绿衣宫女态度强硬。
不等颜输棠答应,她们走出殿门。
颜输棠病体中头脑昏昏沉沉,环顾旧时来过一回的麒麟殿。殿内古朴素雅,纤尘不染,虽有几盏宫灯点缀,室内却仍黯淡。
她面前是青铜暖炉,身后临窗的书案上架着一把棕黑雕漆老杉木古琴。
颜输棠走向古琴处,却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,循声见宫女们端着绸缎袍与梳妆打扮之物进来。她们身后跟着抬浴桶的小黄门。
绿衣宫女指使宫女们准备好沐浴热水,唤退小黄门,对颜输棠做出邀请的手势,“请夫人梳洗。”
颜输棠两黛远山眉颦蹙,跟着走到浴桶前,“我自己沐浴,等会儿你们进来为我梳头。”
“奴婢们就在殿内伺候,恭候夫人吩咐。”绿衣宫女们退到屏风外等候。
颜输棠葱白的手捧起铺满红艳花瓣的水,闻了闻未发现掺入奇怪的味道。她褪尽衣衫走进浴桶,整个身子浸入微热的水中,病了两日的身子略感舒畅。
周遭水雾氤氲,她的脸似是沾露的清新海棠,如蒲扇的睫毛缓缓展开,极致美态。
半柱香时辰后,她擦干身子,穿上宽大的真丝白袍。蔽体三重衣,却都是单薄之物,冻得她打了个寒战。
宫女们为颜输棠弄干头发,用金簪为她挽半披的发髻。
绿衣宫女端详姿容明媚的颜输棠,在她略无血色的唇上轻注沈檀,衬得她精神了些。
“屋内燃久了炭,陛下稍后进殿难免会熏得头昏。撤掉!”绿衣宫女唤退别的宫女们,对颜输棠道:“夫人若觉得冷不妨去塌上盖被取暖。等陛下传令过来,奴婢再来叫醒你。”
颜输棠颔首,走到床榻前捂在被子里坐等。对面的坐塌曾是公冶昀躺过的,她厌恨其人已久,不愿涉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