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输棠在顾大将军府停留十日,这期间顾秉的病情好转,人也清醒了。
顾绮影正想法子秘密送他们兄妹俩出去。她曾试探过顾秉的口风,顾及事情暴露后西周皇帝会查到顾府头上,仍不能放颜恒定回魏国。
这日,天色雾霾霾的,外头天寒地冻。
顾绮影避人耳目将颜恒定打扮成小厮模样,借口送救治大将军有功的颜娘子回去,冒着风险放他兄妹俩出城。
马车厢内,颜恒定暂时藏匿在大木箱里,颜输棠主仆俩与护送他们的顾绮影坐在箱子旁的锦垫上。
“你将来有何打算?”颜输棠问顾绮影。
顾绮影笑笑,“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,不会嫁给谁。家里有父亲顶着无人敢明面说风言风语,继母拿我当亲生女儿对待,百般维护。可庶母们背后避不过冷嘲热讽,她们的女儿们皆是干干净净的。”
“倘若哪日顾府庇佑不了我,我就出家当姑子,六根清净。”
颜输棠包裹住顾绮影的双手,郑重地说道:“若你愿意,可随时到云州的晨濛山生活。盼儿与我无异,定会照顾好你。”
顾绮影这些日子听颜输棠提起过晨濛山,有所向往,“届时我会来请郡主收留我。”
“不是收留,你就像是另外一个我,就请将那里当做自己能选择的家。”颜输棠诚恳道。
“好。”顾绮影如沐春风。
马车行驶到喧嚣的市集,一队马蹄齐整踏过青石板地面,气势腾腾的声音响起。
马车忽然刹住,顾绮影被颠倒撞上车厢。
外头传来如洪钟的男子声音,“绮儿,出来!”
顾绮影辨认出这是自己父亲顾秉,立时打开车门走下马车。
颜输棠见身着黑色大氅的顾秉骑在马背上,病体初愈似是恢复昔日威风凛凛的风采。
“你带了不该带的人。”顾秉愠怒道。高扬手对身边的府兵发令,“搜马车!”
顾秉的亲信走上前请颜输棠主仆俩下来,因她治好顾秉以礼相待。
颜输棠迫于无奈走出马车,心里暗忖某件事。
府兵们围在马车门窗处,其中一名率先翻找大木箱,果然从中找到颜恒定。
顾秉看着被三名府兵押着的颜恒定,视线挪至与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颜输棠身上,“你也是魏国颜王府的人?”
颜输棠指着颜恒定,“他是我二哥。”
“一并带去法场斩首示众。”顾秉道。
顾绮影匍匐在顾秉脚下,拽住他的袖子恳求道:“父亲念在颜郡主救你我的恩情,放他们回家。”
顾秉神色冷漠,猛地甩开她,“我身中奇毒是魏国人所害。”
顾绮影拔出府兵腰间的剑,横在自己脖颈上威胁,“父亲若不放他们走,绮儿死在此地报答郡主的恩情。”
“你!”顾秉挑了挑眉。心疼可怜的女儿,却无法答允她的要求。
颜输棠从顾绮影的身后走来,抓住她握剑的双手,带动她放下剑。一脸风平浪静的对顾秉道:“不如与大将军做个交易。让西周与魏国议和,我二哥作为使臣同西周陛下相谈。”
“议和?”顾秉满面盛怒。显然无此意。
颜输棠端庄地说道:“近两年来诸国争得你死我活,于谁都有害无利。不妨心平气和静下来,太平日久,生齿日繁。”卫廉常这样告诉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