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盼儿眼睑微抬,温暖的手心摸着颜输棠的两颊,“越发能担事了。看着红枝家的闺女被你细致入微的照顾,我真后悔未将暶月带来。”
“他夜里常闹腾,我好不容易脱身呐。”颜输棠平静道。心里却记挂起分离七日的孩子,还有想要相邀畅游仙林奇境的他。
“你若真嫌孩子麻烦,之前岂会每晚亲自带在身边?”魏盼儿躺在床榻外侧,掖了掖被子,周身疲倦感蔓延而来,“别想任何人了,你暂时谁都见不到。快睡!”
“好。”颜输棠落寞的心绪一扫而空,抱着魏盼儿的胳膊阖眼睡去。
魏盼儿见她又将自己当做某个习惯依赖的人,一阵好笑。
…
颜输棠带着罗祺与李熙武两位侍卫,朝接近晨濛山的村落转悠,寻了位生产过的村妇姚氏,花重金聘请去照看红枝的孩子。
回往晨濛山的途中,他们行至大石桥上,堪堪听到清晰的怨毒咒骂声。
颜输棠循声望去,一名穿玉色罗裳的妇人怒目横眉的盯着江水里渐行渐远的小木船。
妇人一边激动的谩骂,一边握拳砸着布满青苔的石栏杆,时而疼得轻轻揉手。
满面怒色的她言语诅咒无果,高声吟唱,“不我以,其后也悔!”
自己想将熟悉之声传达于薄幸者,激起他的愧疚、懊悔之心,令他回头。
昔日他教自己此歌,说——别听外人对我的风言风语,挑拨你我关系。哪日你若看见我重利轻别离的场面,必然是误会一场。你若唱它,我会回来。
“又是这人。”颜输棠身边的村妇姚氏叹气道。
颜输棠知那是首叠章复唱的弃妇诗,不明怎被真的用作挽留于人,问姚氏,“你认识她?”
姚氏轻拍着背上哼唧的孩子,说道:“昨夜这女子跟她男人在村里借宿,百般讨好那人。自己穿的是棉布衣,戴木簪子。那男人穿金戴银,一身绸缎衣。”
“她给了我婆母一点银子在我家留宿,我送水时在屋外听到她说她将所有的钱都给那男人。求男人带她离开这地方。”
“她又说自己舍弃亡夫的孩子与公爹,带上所有钱就是为了改嫁给那男人。”
“这事做的不要脸,大不孝又是重罪,我们原想拉他们去见官。奈何我家郎君眼红贪钱,收了他们的钱只能当做耳旁风。”
颜输棠秋波微转,明白昨儿见到的那位胡老汉也许是桥上妇人的公爹。
颜输棠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叶扁舟,四处看未寻找到江面有别余船只,对罗祺二人问:“你们可会水性?”
“夫人要属下们去追捕?”李熙武见她点头,立时翻身下马,走到江岸的依依垂柳旁,一头扎入碧绿的江水之中。
姚氏讶异,看了眼悲声泪流的妇人,口将言而嗫嚅。
罗祺看顾在水里行动敏捷的李熙武,退回提起的左腿,说道:“李兄是我们当中水性最好的,绝对能追到那人。”
自己去了也追不上,那么远的距离反而需要他折回来搭救。
良久后。
江面上的船头映入颜输棠等人眼帘,由远及近缓速靠近岸边。
船上,艄公与浑身湿透的李熙武划桨渡来,船板上躺着双手双脚被腰带绑牢的锦衣男子。
方才李熙武猛游到追上去,跳到船上挟持住锦衣男子,并将之绑起。扔了锭银子,让艄公掌舵带自己回来。
待他们的船停泊于渡口,李熙武抓着受捆的锦衣男子走到大石桥。
妇人眼里闪过惊喜色,激动地冲上来。俯视面如枯槁的熟面孔时,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。扬起手“啪!”地掌掴始乱终弃的商人。
锦衣男子懵憧地盯着素来对自己谄媚的女子,怒火中烧地斥责道:“你想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