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颜娘子,王爷不肯敷药,指明要你亲自为他上药。”送药的婢女折回来,端着放药膏的托盘,站在门口一脸为难。
颜输棠风平浪静地说道:“我一会儿去。”
婢女应了声,走到茶几前放下托盘离开。
颜输棠手上包着麻布,握住陶罐圆柄,将棕黑色药汁注入青瓷碗中。
她将碗抬到托盘里,往公冶庆的主屋走去。
内室里。
公冶庆见颜输棠谨慎端着药踱步而来,她行动间生风,姿态优美。
颜输棠将托盘放在棕色桐油漆的方墩上,抬起热气氤氲的药碗递出去,“喝吧。”
公冶庆未管顾药,盯着她气色极差,略苍白的素脸看,“你守了一整夜制药?”
“拂晓时就熬好药了。”颜输棠淡淡地说:“这碗里的药能清热解毒,与药膏一起使用。”
公冶庆接过药碗,眉头不皱一下地喝光药汁。
颜输棠颇感意外,见他宽衣解带,她用木勺剜些药膏匀抹在他背部烂溃的脊肉、出脓的疮上。
她以为他会刁难几番,不料如此轻松。
“你不怕么?”公冶庆声音威厉,回首看顾专注涂药的她。
伺候他的那些女人,看到他满目疮痍的皮肤没有不聒噪尖叫,抑或是怕得当场逃走的。
“我见过比你更严重的尸体。是中毒而死的。”
“是服用五石散?”
颜输棠没否认,为他胸前、手臂上的伤处涂了药,将药膏丢在他身边,“别的地方你自己来。”
旋即,她避着目光离开公冶庆的屋子。
公冶庆的掌心包裹住留有她手掌余热的白瓷药盒,丰流韵致的脸神情异样。并非回回见到她油然而生的怨怒,而是如水的平和。
夜晚时分,颜输棠坐在厢房支摘窗前,仰望墨黑无光的天色。欲借明月寄情,却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她关好窗扇,熄了近窗的蜡烛,睡到柔软厚实的锦被里安寝。
半梦半醒间,她感觉额间贴上温热的物,似是想到某件事立时伸手去推,触到宽厚的胸膛。
颜输棠睁眼恍惚了会儿,一遍遍看清楚站在床前的清俊男人,惊喜道:“临巍!”
卫廉挑了挑眉,坐在她身侧,修长白皙的指节抚摸着她的脸,“我找了你两日,为何不找人传消息给我?”
“我!”颜输棠直起身抱住他,杏眸柔美如水。
卫廉顺势抱起她,说道:“我们回家。”
颜输棠扯了扯他的衣领阻止,从他怀里挣扎下来,“我不能走,得等庆安王戒了五石散。”
“我的妻子,怎可待在别的男人身边?”卫廉眼里浮现怒色,再度抓紧她的胳膊欲带她走。
她失踪的这两日,他心急如焚,再度秘密来庆安王府找,寻遍宅院在公冶庆的院落找到。
颜输棠推开他的手,态度坚决,“不行。”一切事,她自有计划。
“你铁了心要留在此处?”
“我很快会回去。”
卫廉闻言,渐渐露出赛雪欺霜的面孔,摔门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