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输棠摇头道:“一切皆是景家的。我承受不起。”
秦艽回忆起景夫人曾说过的话——我知你们常家财势大,你们夫妻俩淡泊那一切,不喜身缠束缚。若有一日,我遭遇不测,会将景家交给棠儿。你扶持着她。
那时秦艽常埋怨堂姐杞人忧天,却是一语成箴,并且早有准备。
秦艽对颜输棠道:“姐姐以前便提过,我会帮你。惟有你能承担此责任。”
须臾,那日在景宅照顾颜输棠的婢女送茶进来。她看顾颜输棠的面色,“郡主中的迷香,看来消散了。”
“迷香?”颜输棠一怔,堪堪明了,“义母诓我饭菜有毒,下的药在金猊丁香里。”
惟有她发作,那是因她被闷在燃香的屋子许久。
婢女颔首低眉。见眼前形势如此,弱弱地问:“卫廉之事,如何办?”
对比杀害不相熟的侄儿的人,秦艽更恨毒害自己堂姐的人。
秦艽无奈地道:“景家义军流沙般散了,而今不必去对抗什么北燕。我只想手刃东方怜。”
景武等人忿忿不平的附和。
处理完景夫人的身后事,秦艽不愿继续待在伤心地,“我们要回家了,棠儿跟我们去吧。”
“棠儿刚醒,我母亲惦记她。常神医、常夫人,你们不如去王府做客。”颜恒定邀请道。
秦艽婉言谢绝,带着一家人唉声叹气离开景家山庄。
颜恒定兄妹俩临走前,景武将景家主人的令牌、印章等信物交给颜输棠。
颜王府。
园林前往各院的小竹林小径,颜恒定见颜输棠恹恹的样子,向她解释一番高明与卫廉前时所为。
颜输棠讶异的看着颜恒定,追问:“他是为救我,可他为何不说?”
“你们俩皆是沉闷性子,谁逼得了呐!”说着,颜恒定往右手边的岔路走去,“你该去看看他。”
颜输棠冲回澹月苑,将放着印章等物的锦盒妥善收好。到小药屋拿药。
南斋这边。
卫廉坐在光线充足的小轩窗前,手执竹简古卷,誊写书卷上的内容。
推门声打断他落笔的动作,他朝门口处看去。青丝蓬乱的颜输棠扶着门框,另一手捏着小青瓷瓶。她微微喘着气,似是匆匆跑来的。
卫廉将秋毫搁置在砚台,走向颜输棠。
她关上门,迎面挪步到桌前,“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“无碍了。”卫廉不明她是否知道什么。
“是我误解了。”
颜输棠将青瓷药瓶放置在桌上,旋身离去。
卫廉快步追上握住她的手,拉到方墩前坐下,“你冷落人的本事不小。”
颜输棠眼帘下垂,真情实感地说:“勉强得来的,我守不住。”
他的指腹抚在她眉宇间,拂去愁云惨雾。一敛冷面孔,温声道:“今后是我卫廉守着你。”
“我只是难过,对不起。”颜输棠看着他时,卸下坚强的面具,泪珠簌簌落下。
卫廉抱颜输棠入怀,等待她泣诉完擦拭去她梨花带雨的泪痕。
良久后,颜输棠解开他的衣裳,见胸口处那条不浅的发红伤口。她黛眉微蹙,联想到前世死前受的剑伤疼痛感,仿佛与他同受,“肯定很疼。”
“没几日便会痊愈。”卫廉道。
颜输棠给他敷上药,重新包扎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