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恒定见颜输棠冲了出来,忙喊道:“棠儿,你去哪儿?”
颜输棠注意到亭中那个自己想避之不见的人,“我去送义母最后一程。”立时提着裙摆往前跑。
没几步,她感觉肩上覆着一只宽大的手,听见颜恒定道:“我陪你去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清朗悦耳的声音自后方传来,颜输棠不敢去直视。
她说过的,请他留景夫人性命。最终还是未能如愿。
“二哥跟我去即可。”颜输棠语气冷冽,似是在压抑什么。
卫廉踱步到她面前,直视她漠然的面孔,“你生气了?”
颜输棠沉默着往前走。以为只是难过,觉得景夫人给予自己的爱比自己待她要深得多。
“临巍。你身上的伤不轻,别去了。”颜恒定高声道。见颜输棠愣住脚步,欲回头的隐忍模样,便知传达于她心里。
他兄妹俩到马厩里牵了两匹骏马,马不停蹄而去。
景家山庄里。
颜恒定与颜输棠下马走到大门口,见进进出出的人手臂上皆戴白布。
景文忽见颜输棠踪影,立时走上前道:“郡主早些去给夫人上柱香,我们在等你来,才能让夫人入土为安。”
景夫人事先留给底下人的信中讲,要等义女前来相送,方肯躺在冰冷阴暗的黄土之下。
“灵堂在何处?”
“跟我来。”
颜输棠兄妹俩跟在景文身后前行。
颜输棠看尽山庄如故景物,满心凄凉。
眼圈通红的秦艽烧完一沓纸钱,回眸见颜输棠受着众人注目走进来。见她潦倒的模样,暗暗叹气。
颜输棠接过婢女递来的三炷香插在香案上,跪在已准备好的棺椁前烧纸钱,轻启朱唇声却哑。
义母明明近在咫尺,实际遥不可及。
景家人等颜输棠祭奠完,带着绳索与木棍绑好棺椁,八人相抬送入景家陵墓。
“棠儿。走。”秦艽道。
她挽着颜输棠、青葵的手,跟着送灵柩的人行过山坡、树林大道,一同送到陵墓口。
目视景家人抬着灵柩的身影逐渐远去,青葵扑入秦艽的怀抱,泪眼汪汪的啜泣。她断断续续地说:“大姨母不会回来了。”
秦艽身心泛凉,登时忍不住又落泪。
“会有来世的,一定。”颜输棠颤着音。她能重回一世格外坚信,期盼下一生的景夫人能平安喜乐度过新的人生。
她三人失魂落魄的往回走。
正堂里。
受过景夫人恩惠的绿林好汉尽散,只余近亲与山庄重要的下属。
颜输棠似是想到某件事情,“东方怜呢?”
“那毒女逃出少爷旧居后,下落不明。”景武悲愤填膺地说道:“已经派人出去找了。江湖中谁都不会轻易放过她,包括东方家的那几位。”
闻言,颜恒定猜道:“景夫人的致命伤是那飞镖?”
秦艽清秀的脸展现怒色,“姐姐身上的伤不深,中的剧毒才是致死的。东方怜在外这几年,愈发学得手段残忍。”
景武到屏风后打开书架的暗格,捧着上锁的锦盒走出来。他用钥匙塞入锁孔一转,从锦盒里拿出盖着红印的遗嘱。
景武对堂内众人道:“郡主是夫人的女儿,大家有目共睹。”
“夫人将景家所有家产、生意交给郡主掌管。景家再无主人,往后我们随郡主姓,效忠于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