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之所以会痛苦,是因为落差巨大,从天堂跌入地狱,一般人承受不住。
苏志泉确实痛苦,但源头并不是因为入狱,“过去种种我已经不想多说,是我想法太过简单,以为收养你栽培你成才,把我最爱的女儿嫁给你,可以改变这一切。”
改变不了,已经死去的人活不过来,黄泉就是一条无法横跨的界线,是他贪心了。
活到他这把年纪一条腿已经迈进了棺材,世事看透看不透也罢,恩恩怨怨都不是他关心的重点,“公司可以给你,但是你必须要马上跟安安离婚!”
离婚,就是他今天要见厉东呈的主要目的!
空气质量除了浑浊还有暗流在涌动,苏世集团早晚都会真正落入他手里,准确些来说是还给他,厉东呈从来就不担心这一点。
不过安安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办,眼底好似有什么情绪翻滚而过,“当初是你要求我娶你女儿的,现在又让我跟她离婚,我是提线布偶,任你摆布?”
在他的复仇计划里面并没有娶苏连安这一项,可当时苏志泉施压而下,如果执意不娶,只会露出破绽。
“仇人的女儿你绑住很有成就感?有什么恨冲我来,公司财产都可以给你,放过我的女儿,她是无辜的,你跟她离婚,放过她,给她自由。”
他的安安才二十岁,大好年华,不应该再继续跟他在一起,结局已经注定,他不要女儿悲伤渡过一生,有些恩怨应该终止在他这里,而不是延续到下一代替他承受,那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啊!
“我这辈子的确做了许多错事,但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女儿嫁给了你!”
厉东呈连站姿都没有变动过,菲薄的唇畔敲出低低的笑意,“苏叔叔,你终于也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,可你说错了,安安从小就非我不可,我不需要用绑,她就会乖乖呆在我身边。”
他继而波澜不惊地道,“于我而言,你把安安嫁给我的那天起,就已经是移交了管辖权,这辈子困住她到几时由我决定,何况,她从小就非我不可。”
苏志泉的脸色巨变,昨天托人打听才知道前几天安安被绑架的事,他不能确定安安还有没有爱着这个男人,但不管她爱还是不爱,这份念想都必须了断,这个男人她都必须舍弃,作为父亲他不能看着女儿再继续泥足深陷。
他盯着厉东呈的眼睛,深厚的噪音徐徐问道,“你不想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吗?”
纵横商界几十年,沉稳的气场自然不可能因为狼狈的环境而完全隐退,“你妈躺在医院还没有清醒,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不是走了就是死了,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!”
轰!俊脸的从容终于有了龟裂,眼底的暗茫似乎要破体而出,戾气瞬间翻涌而起,连一向淡然的语调都起了明显变化,“我爸究竟是怎么死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