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追查多年,可关于父亲死亡的原因始终无从得知,苏志泉确实是唯一的线索。
“你跟我女儿离婚,我就告诉你爸的死因!”
死寂的味道在延伸,谁都没有再说话,沉默中两个人的眼神暗中较量上了,五分钟后,厉东呈开腔时如鲠在喉,“我答应离婚。”
苏志泉料定他最后会答应,只不过有些意外他会犹豫了五分钟,想想就释然了,安安的十三年换他的五分钟,绰绰有余了,“二审结束后,你把离婚证书带过来,我再告诉你,还有,安安要是再出意外,我保证这辈子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你爸的死因。”
厉东呈看了他一会,然后侧过身躯准备离开,走了几步停顿下来,噪音仍是很好听,欠了些温度,“如果我是你,就不会把自己过去的罪恶一一数出来,你告诉她,安安顶多是少爱我几分,但你这个伟大的父亲形象就会彻底给她的心底蒙上一层阴影。”
苏志泉揣摩不透他的用意,不告诉安安真相,她就会永远以为是厉东呈恩将仇报,这对他来说没有好处……
走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,外面的天空已经由橙黄色转变为昏暗色,厉东呈抬起腕表一看,时针跟分针重叠,六点整,手臂久久没有放下,江诗丹顿的标志清晰,连同她送这块表的娇羞模样也缓缓浮现在脑海里。
上车后,司机问他是不是回公司?这个男人是典型的工作狂,正常下班时间一般是晚上九点。
后座宽敞,男人的长腿微微打开,窗外霓虹渐起,浮光掠影中他的侧脸忽明忽暗,淡声道,“回苏家别墅。”
他用回字是因为至今他还挂着苏连安丈夫的名号,只是,很快就不是了。
别墅门口打扫的佣人见到他下车的身影讶然,丢掉手里扫把跑进去通报,苏连安正在吃饭,“大小姐,厉少爷过来了。”
她的筷子还握在手里,修长的身形已经绕过客厅走了进来,欧式长方形的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,显得形影单只,他朝站在边上的佣人吩咐,“添一副碗筷。”
佣人没动,苏连安仰着脑袋看他,“你昨天没说要回来吃饭。”她不知道他忽然跑回来做什么。
男人勾了勾唇,“换言之,我回来吃饭还要提前通知或预约?”
她垂下眼眸,“再拿一副碗筷过来。”
那个佣人这才重新拿了一副碗筷放在桌上,厉东呈坐在她对面,扫过桌上的几道菜,她的饮食偏清淡,却也符合他的胃口,一言不语地扶起筷子夹菜,也没有跟她说话交流,似乎真的就是过来吃饭的。
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,因为他的存在,苏连安心神不宁地吃完饭,上楼,回到房间洗澡。
吹干了头发,她躺在贵妃榻上面,开着窗户,微风飘**阵阵清爽,没开空调也不会太热,手里抱着一本书,很久才翻过一页,心思并不在这书本上。
一双精致的眼睛泛着困惑,猜不透他的想法,时而冷漠疏远,时而温柔淡然,很矛盾。
九点半,厉东呈推开她的房门,几乎是听到声响苏连安就半起了身,抬起脑袋问,“你还没走?”
问完后她又觉得这句话很多余,男人穿着宽松的睡袍站在她面前,黑眸掠过她的书,“你该睡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