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你的灵力需要天灵地宝不断消耗才能攒出来？”
顾央央眼神一动，想起这些年越来越难以滋养的灵力，抿了抿唇。
他默默地感受心底里产生的一种叫做懦弱的东西。他害怕她怪他没有告诉她，更怕她因为他告诉她而离开。如今他只怕看到一眼她的样子，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。
“与其说是滋养灵力，不如说是将灵力逼出来。你和其他玉堂不一样……你的灵力是有限的，就像海绵，里头的水越少，就需要越大的力气才能挤出来。”
轰！仿佛一道天雷劈下，顾央央只觉神魂俱是惊得无法言语。听懂他话里的寒意，她猛地回头，紧紧抓住谢其琛的手臂，眼底里是不敢置信的疼。
情绪让声音失去了一贯的音调，声音嘶哑如困兽：“什么意思？你说的不一样……要是灵力没了，我会怎么样？”
他没敢看她，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？是厌恶，还是伤心？
何其可笑，他天生煞气缠身，无人敢惹，如今在她身边，却心尖尖都在颤。
谢其琛死死地握紧了拳，骨节发白。喉头干渴得如同离了水的鱼，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，却一丝一毫都无法缓解。
不知怎么就有些后悔起了这个头。她不知道这些，是不是会更快乐？他忍不住回头，才发现她眼底里已经盈满了泪水，泪珠掉落，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的痕迹。
他从没看过这样的顾央央，连哭都是沉默，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在了后面。
他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如今的场景，他的心脏也曾经因为那些想象而不断收缩，只是毕竟，想象无法与现实相比。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整个心脏都会疼到缩了起来。
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，湿意一点点浸透了衬衫，如冬日里的火一般烫在他的心口。他听到了一声哽咽，慢慢地那小小的哽咽声越来越明显，随后是小声的抽泣，又变成轻轻的哭声。
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，当她的哭声渐渐将情绪带起来时，他胸口一空，她一把推开他，哭得通红的眼底依旧在不断地流下泪来。
“我会死对吗？”
只有因为她会死，他才可能会冒这样的险。
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还能如此的冷静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谢其琛。明明是他在利用她的灵力解煞，如同一只甩脱不去的幽灵，将死神的镰刀架在她的脖颈上。可她也无法将他为她做的事情，承担的风险抹杀。
他们之间的爱和恨，就仿佛两条缠在一起的乱麻，带着血色和牺牲，纠缠不清。
谢其琛眼底泛上无言的悲哀，将他眼底的光亮彻底湮灭了下去。
如今任何的语言对他们来说，都是遮掩和不公。
他低下头，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，慢慢地抚上了自己的眼。在黑暗中，湿意渐渐蔓延。
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此时此刻，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近，可也比任何时候都远。
半晌，他轻声道：“如果真有那天，你记得等等我。”
顾央央在泪水朦胧中突然想起车子冲出悬崖的那刻。她第一次不再怀疑谢其琛对她的感情，可笑的是是在发现他是将她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以后。
她疼得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