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其琛没有立刻回答。这件事情涉及太广，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，牵一发而动全身。但他已经决定不再骗她，更不想敷衍她。
顾央央以为他又不肯说，刚想刺她一把，却听他轻轻叹了口气，声音极轻，似乎下一秒就要消融在氤氲的烟雾中。
“我瞒着老太太找到了压制天煞的丹方，赵煦帮我炼丹，相对应的，我帮他重振赵家。赵晚肚子里的孩子，是赵家复兴环节中的一步棋。”
顾央央脑中轰地一声，这句话里头信息量太大，她感觉头皮有些发麻。
如果有了压制天煞的方法，对谁来说都是好事。还有赵晚，什么叫孩子是一步棋？她突然想起之前莫名殒命的周冰，背后不禁爬上来一股寒意。
谢其琛知道她想要说什么，解释道：“赵家气运已尽，本该在这代就没了继承。想要逆天改命就必须有牺牲。”
顾央央微张着嘴看他，眼底都是震惊。
他看着她的脸，突然轻声笑了下，垂下眼，笑里头尽是讽刺：“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？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。”
他是冷血的，谢家人没有一个不是这样。但她不一样，她的很多底线在他看来是无用的，但因为是她的坚持，他只希望能维护她的热情和眼底的光。他手底下不干净，他不怕自己做的这些事报应到自己身上，但他怕看到她眼底的失望。
顾央央看着他，心底里就像是被拳头攥紧一般，沉重得几乎难以呼吸。她头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无奈，他也会害怕。她有些心颤地发现，自己还是对他有心疼。疼得不行。
她大喘了口气，别开头。
“找丹方的事情，为什么要瞒着老太太？”
老太太对谢其琛的天煞极为上心，可以说到了费尽心机的地步。要知道即便现在谢其琛的身边有她，老太太和师父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第二个玉堂以防万一。
如果有了第二种除煞的办法，老太太难道不应该欣喜若狂？
谢其琛僵了僵，半晌才道：“除了玉堂的灵力，其他的压制办法，都是治标不治本。”
顾央央揣摩出了他话里的意思：“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压不住？又或者说，暂时性压住了后面会反扑？”
谢其琛没有说出口的是，不光可能压不住，甚至会有反噬的风险。而一旦反噬，如果他无法承受，那么煞气就会反噬谢家。这是老太太绝对不能接受的情况。
她顿了顿，想起这几年频繁外出的离清子，一个隐隐的念头又升了起来。
这么些年她也怀疑过，明明自己就可以满足谢其琛的血包需求，为什么还要急着寻找第二个玉堂？但她面对的是养育她，给她第二个家的师父。有些时候一个念头冒出来，她甚至会惭愧到自我唾弃，将这个想法强压下去。
她咬了咬下唇，手紧紧地握起。
“是不是……”刚开口，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。
突兀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和沉重，稀薄的空气回到胸腔，顾央央的脑海中不知怎么突然闪过一个想法：暂时不面对或许也是好事。
她定了定神，将手机接起来。
是节目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