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,我不能说。”段惊澜忽而抬头,定定地望着文太妃,呢喃,“我不能。”
文太妃一怔,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问:“有什么不能的?”
“在边关的时候,是韩夕雾提醒了我。”段惊澜的语气里,难得一见地有了足够的哀伤,“这世上,再也没有舒晏城了。”
暖阁里,烟熏在屋子里氤氲出一片淡淡的香气,明明炉火都很盛,文太妃却忽然觉得从头冰到了脚。
她很快理解了段惊澜说的是什么,哽咽着问:“你放弃了?”
“只是……以防万一。”段惊澜的冷漠声音再次传来。
“什么以防万一!”文太妃倏地站起,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狠,“你分明就是怕了!你想放弃!你要让我怎么办……啊?段惊澜,你要当个懦夫么!”
文太妃很少直呼段惊澜的名姓,这是第一次。
她真的气急了。
段惊澜微微扬起头,神色如常,目光坚定:“对,我怕。”
“什么?”文太妃喘了口气,怔怔地看着他,“你说什么呢?你怕?”
文太妃了解他的儿子。白王段惊澜,想做的事情从来都手到擒来。他不畏惧,也不会怕。
就如同在战场上永远不败的定王段惊越,他的儿子,是无论在何时何地,都永远不败的白王段惊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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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白王府出来后,南叶坐在马车里,脑海里始终回想着谢祁与诸多事件的联系。
那个在她的印象里,从来藏不住秘密的红衣男子,渐渐变得不清晰、仿若成了遥远的回忆一般。
谢祁……
他先是喝醉了故意在香袖微弦大闹一场,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情绪低落的时候,他却悄无声息地带了一批人马前往边城,解决了天阙国最英勇的一位将领。
他背叛了白王府,骗过了所有人,包括南叶。
而他如今……竟然还在暗地里和西凉国有所联系么?
南叶微微拉开车帘,看着主街上的车水马龙,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切。谢祁这个人,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?
南叶很低调的从香袖微弦的后门进入,顾颉恰好要出门,与她打了声招呼。
这两人相交泛泛,本就没什么多余的话可说。可今天,擦肩而过的时候,南叶忽然叫住了他:“顾颉,你……与韩夕雾是认识的,是不?”
顾颉回头看她一眼:“久不联系,你知道我的。”
他的意思是,他的所有的日常行程,所有的来往人员,南叶都了如指掌。
自从他的师父舒晏城过世之后,顾颉的生活就变得更加简单,甚至……越发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。
南叶笑笑:“我知道。”
顾颉向她微微颔首,转身出了香袖微弦。
南叶的眼光,移到了顾颉的小房间里,里面,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木香传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