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这么晚了,您还没睡?”鹦歌揉了揉眼睛。
“外边吵闹声这么大,睡不着。”云危画道。
鹦歌这才注意到外头的声音:“怎么了这是?”
“殿下招惹的,不用多管。”
鹦歌似懂非懂:“小姐不睡吗?”
“等人。”云危画笑了笑,示意鹦歌到她旁边坐下,“你记得项北辕吧?”
“记得的,”鹦歌点了点头,“小姐当初可喜欢和项公子玩了呢!可现在,倒不怎么亲近了。”
云危画吮着茶,思绪随之回到了重生之前。她的记忆已经是多年后的模样了,因此对自己和项北辕的关系只留了极少量的印象,但却很深刻。她与项北辕亲近,因为在那么多人中,只有他会对自己笑,只有他不嫌弃她是“怪物”。
那时候,项北辕之于她,就宛如黑夜里最珍贵的光。
那道光,只是项北辕,也只有项北辕而已。
可项夫人不是这么觉着的。
“那你也该记得,当初,项夫人是如何数落我的吧?”云危画笑着问。
鹦歌一怔,似乎是没料到云危画会这么问。那些难堪的场景,是之前的云危画避之不及的回忆,如今怎么主动提起了?
鹦歌点了点头:“记得。雨夜里,项夫人和宁氏让小姐出门买桂花糕,待小姐出府,便把符门关上了,小姐在外淋了一整夜,接着便烧了三天……辛亏有好心的家丁买了药放在门口,小姐服了才好。小姐和项公子走得近了,若是被项夫人看见,也会被数落一通,还被骂做是……”
鹦歌说着说着,语声便低了。
云危画接着道:“说我是没娘养的孩子,和娘亲一样……是贱种。”
最后一字落定时,云危画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,目光凌厉:“可又何止如此?”
在她与项北辕成亲后,她那人前可敬的婆婆,却将她视作奴隶般使唤,洗衣、刷碗、做饭、洒扫、倒夜壶……只要是能想得到的,样样都推给她。稍有不如意,便又是一顿呵斥、甚至掌掴。
项北辕呢?
他也不无辜。
表面对自己百般呵护,却根本不曾真正照顾过她。
她曾与项北辕说过项夫人的无理取闹,项北辕却让她忍,又给她唱着歌儿哄睡了。那时候,云危画以为那安慰、那歌声就是爱。
她以为那是她能在世界上寻到的唯一的光亮,所以,不管项夫人多么为难她,她都愿意忍受。
现在想想,那时候脑子真是进了水了。
所有哄人开心的安慰都是虚的,不过是项北辕的“缓兵之计”。哄完她之后呢,项夫人还是那个项夫人,没有任何改变。
这一番对比之下,段惊澜可比项北辕强太多了。白王一出手,话不多说,该解决的事就都解决了。就连林某和谢某都比项北辕强得多。
况且后来,项北辕联合南宫卿安毁了云家,又将她毒杀……此等大仇,她怎能不报?
此次项北辕中毒的事情,便当是小小的惩戒吧。
以后,更走着瞧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