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羽眉已经尝试了很多种组合配方,可都达不到她期待的效果。如果贸然把这些药剂给其他病人使用,恐怕还会遭遇体内天花病毒的强烈反扑,加速死亡。
她将最后一次试验得出的结果送进全息空间化验分析,自己则带上了另一个小号的箱子,跟着璇玑往西路的院落走去。
为了尽快找到治愈的办法,秦羽眉这几天可算是把她的急救箱和全息空间都摸了个遍,算是彻底弄清了自己现在能操作有多少台大型仪器,又有多少库存药剂供她使用。
比如像现在,她就意外地在核磁共振仪旁的柜子里发现了一打全新的生化口罩,在国内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,应该算是军方的抢先版。戴上它,秦羽眉就可以进入那些病人的房间,给他们用支持疗法进行治疗。
发热的打退烧针,起红疹的劝告他们不要乱抓,昏迷的直接静脉注射营养液和电解质……
秦羽眉每天都要重复一遍这样的工作,而她采用的这些匪夷所思的古怪疗法,在秦羽眉的再三叮嘱下,也成了公主府内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而这种共同替秦羽眉保守秘密的使命感,也让他们对整个公主府的归属感又强烈了不少。
之前秦羽眉还在构想着给自己在府里建一排专用来收治病人的病房,可这场天花的突然爆发,让病房的建设进程迅速加快了不少。
——最起码,她想要的输液架是每间房里的必备品之一了。
连着七八间病房巡查下来,几乎又耗费了半天的时间。秦羽眉将拔针这样的简易技巧教会了府里几个心灵手巧的年轻人,让他们起到看护的作用,替自己分担一点儿压力。
她丝毫不怀疑,要是再过上一段日子,她府里每个人都能当半个小护士来用了。
***
紫宸殿内弥漫着山雨欲来的低压。
夏帝怒目而视着垂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夏侯宁心,抄起刚看完的奏折就要往她身上砸。可刚一抬起手臂,夏侯宁心就尖叫了一声,双手护头跪倒在地,声音里带着哭腔呜咽道:“父皇息怒!儿臣是一时糊涂,儿臣知错了!呜呜呜……”
“糊涂!”
夏帝最终也没能舍得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砸东西,把奏折高高举起后,又泄愤似的丢在了御案上,发出“啪”地一声重响,吓得夏侯宁心又瑟缩了一下身子,断断续续地小声抽泣着。
“朕知道,秦羽眉回帝京那天,你当着满街百姓的面就为难她,是不是?”夏帝重重喘了口气,端起白玉茶盏抿了一大口,“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,大不了让你母后召她进宫,替你出出气就行了。可你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拿天花去害她!”
“你知不知道这种病一旦蔓延开会造成多可怕的后果?太傅有没有给你讲过什么叫‘十室九空’‘家破人亡’?朕辛辛苦苦打下这天下,正是要轻徭薄赋,休养生息的时候,而你居然敢为了一己私欲,故意让天花肆虐!夏侯宁心,你太让朕失望了!”
夏帝这话说得就算是最为严重的诛心之语了,夏侯宁心脸色惨白,整个人颓然地倒在了地上,双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,只有那双通红的杏眼默默流着满脸泪水。
“朕早该跟你说清楚的。”夏帝看着可爱女儿这般委屈的模样,再旺的火气也要消了,再硬的心肠也要软了,“秦羽眉,现在还不能死。”
夏侯宁心停止了抽噎,半扑在地上,等待着夏帝给出他的理由。
“咱们家是推翻了大秦才坐上今天这个位子的,一路靠得就是军功起家,除了能打,根本没有足够笼络南方世族的**条件。大夏建国十五年,国库根本没填上多少,全都被末帝提前转移出去了。”夏帝鄙夷地哼了一声,“他怕是自从朕揭竿而起那一天开始,就研究着怎么把国库里的金银财帛都运出去了,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赢。
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贪生怕死,甚至都不如无忧公主。真不知道昭皇帝当初是怎么想的,居然把大秦帝位传给这样一个废物。”
他见女儿似乎已经听了进去,这才回归正题道:“这十几年来,朕一直不停地派人在九州大陆上寻找末帝一系的痕迹,始终一无所获——可就算一群大活人能四处移动,那些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,总不可能也跟着一次次搬运吧?”
“传闻中只有秦家的嫡系血脉才有资格进入历代秦帝藏宝之处,而秦羽眉正是这仅存的唯一一支。只要能从她手上拿到大秦皇陵地图,就能彻底断了秦氏的龙脉,还能找到他们最大的藏宝库。”
夏侯宁心脸上的表情既羡慕又嫉妒。凭什么秦羽眉的血统就一定要比她高贵,凭什么那些珠光宝气的饰物都会跟着她一道出现,凭什么她能成为大秦宝藏唯一的知情人?
她恨恨地抠了一把身下的织毯,闷闷答道:“儿臣知道了。”
“既然知道了,那以后该怎么做?”夏帝有心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女儿,看她是真的工于心计,还是不上不下,不堪大用。
“儿臣,儿臣不会再当面挑衅她了,还会努力长和她一起做朋友。”
夏侯宁心不情不愿地答着。虽然敷衍的意味很明显,但像他这样的君父,需要操心的事情简直多的数不过来。女儿能表现到这个份上,已经算合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