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笑，心中掠过一道悲凉的窃喜，一阵疲乏的刺痛在血液间传递着，流淌着，牙根不自觉紧绷而立，那是恨。
“胡说八道，什么云将军，我可听闻皇兄已将他贬为庶民，他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贱民而已。”
美晴意会，徐徐点头，又道：“公主所言极是，是奴婢思虑不周，不过奴婢听言，当日那云府抄家之时，可是尤为壮观，云少晨的妻子还未来得及起床梳妆打扮就被差役驱逐出了门，扔在大街上看着好生可怜，那云少晨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，满府富贵毕生所求一-夜之间**然无存，流落街头，当日的模样堪比那些去家可归的乞丐，奴婢还听闻，云少晨被扔出宫门时还被杖责了三十大板，连路都走不稳了。”
“就这样？”
“就这样奴婢认为就已经很惨了。”
美晴挠了挠头发，认为我的回应对于方才她滔滔不绝的表述显得太过冷淡，更是不解。
“皇兄怎么没将他打死呢？”
不知为何，我心中的那股子恶意已然浇灌了全身，无法自拔，口中不思，竟忍不出将这句深藏心底的话语脱口而出，连自己都惊诧无比，更何况是美晴。
美晴的眸子不再像是平常那般柔和，其中夹杂了许多未知的因数，连表情都苍白如纸，惊愕无双。
“公主…”
见她如何，我忙展颜一笑，解释道：“莫怕，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，你也知道，除了救项驰竣那次，我几乎不同那云府有过往来，只是觉得他这般诋毁我实在心中委屈，不过这样也好，他也算是罪有应得了，不必再计较更多。”
话语一落，才见对方面色稍加舒展，徐徐吐出一口憋在心头的散气，眼睫一闪，试探着问道：“那公主，可要换人？”
我将额头一抬，目光望向更远处，悠悠吐出两个字——不换。
“可…”
“我知道如今全城都在忌讳提到云少晨，忌讳提到襄王府，可是我殆灵允希偏偏就不走寻常路，别人害怕的，正是我想要的。”
美晴依旧不大放心，思忖了半响，又言：“若是公主执意要如此，是否应该禀明曜将军一声，毕竟业将军也乃他的下属。”
“不用。”
我轻飘飘道出这句话，眉头淡蹙，眼角却迷离的微微合上，这世间最不用禀报的人就是他了，我的种种行动，难道他就不会派人跟踪汇报吗？或许，就连我在诸南府同江女子那番对话，他也都一清二楚。
屋外的风透过窗棂吹进来了些，暖暖的午后，却并未让我感受到太多的暖意，人心如此，人性如此，我亦不想强求，但是背后的那双手却在无时无刻不推着我往前走，莫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