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徐淳真要一意孤行,她试探问起,大夫人摇摇头:“别信你父亲的话,他是在气头上。已经和圣上请命了,随时准备应敌,奈何城中的粮食不足,国库也日渐空虚。早在岩儿出京之时,也囤积不少粮草,不知何时,竟偷偷被人运出城去。”
谁有那么大本事!粮草不是小数目,云珂采买时,也小心避开官府,分散成多次,小规模买入。幸而铺子多,没引起注意。
徐淳目色阴沉:“说来蹊跷,我守着京师,对此却一无所知,想必有人做了周密的部署,可能是赫连风,也可能另有其人。”
不论是否是赫连风,必须买通守门将士,才能顺利出城,而不引起注意。
京城是最安全之地,可隐藏的危险,却一重又一重。
徐淳忙着军备粮草,每日联合赞成主动应敌的同僚,可是圣上却犹豫不决。
回到府中,他越发不快,傍晚,和妻儿守在炉火前,吃烤红薯。
徐勤顾着腮帮子呼气,灵动的眼神望向父亲,软糯地道:“父亲,嫂嫂买的红薯好香啊。”
他一面说,一面小口咬一下,眯眼享受其中的甘甜。
徐淳摸摸他头发,轻声问:“这令日的粗粮,可吃的惯?”
锦衣玉食多年,徐勤出生下来便没吃过苦。闻言,他秀气小脸微皱,奶声回道:“不会,嫂嫂变换法子做的,她说特殊时期,不要言苦,穷人家的小孩子,还要吃稀粥呢。我前天还帮她剥红枣,做施粥的材料。”
徐淳笑着点头,眼含赞许。随即对大夫人道:“此事是她办,还是……”
多年夫妻,大夫人默契回复:“清儿精着呢,交给她手下的大掌柜去办,博得儒商的美名,也不会引起怀疑。”
商家囤货,没人会质疑。
徐淳微微放心。
可是转天便再次心脏悬空。
京城外五十里,骤然出现大军,数目在十万以上,连夜扎营,无声无息。
因为忙着和晟王对抗,根本无暇多顾,贸然多出兵士,而且是北祈的打扮,朝廷大乱。
右相主张先转移,保留势力东山再起。徐淳和左相为首,主张迎战,不能置百姓不顾。
阵营一分为二,一个上午争论不休。
最后,徐淳冒死进谏:“陛下,京城一旦失守,百姓流离失所,天元数百年的根基,也将毁约一旦。微臣斗胆,主动请缨,定和安阳共存亡!”
“老臣附议!”
“臣反对。”人群中,钱相迈出一步,提出反对意见,“徐淳将军所言极是,但是这十万精兵杀到京师,凤城杳无音信,估计早已失守。所以为今之计,唯有暂时撤离安阳,才是主要。”
皇上在乎的是龙椅,也在乎威望,始终不肯开口。
短短半日,晚间大军又前进二十里,直逼京师。砼关的徐淳被晟王缠住,京师岌岌可危。
无奈之下,徐淳带兵出战,京城只余三万精兵,勉强应对一二,也折损了些许。对方似乎故意捉弄,每次都早早收兵,没有赶尽杀绝。
趁此机会,右相将皇帝劝走,带走八千禁卫军,京城人心惶惶,百姓无处可去,期盼早日听到大军得胜回朝的消息。
徐府上下也得知此事,第一个大惊失色的,竟是二夫人。
云珂当时在外院点药材,让十营的兵士给徐淳送去,忽然听到禀报,二夫人一惊之下晕厥,灌了两碗米汤才醒过来。
徐素媛已经去看,云珂只得忙手头的事,无暇顾及。
一日鸣鼓收兵,徐淳快马回到城中,和几位留守的高官商议下,派了两队精兵去凤城,打探情况。
他一直疑惑,祈国兵力不甚昌盛,围困安阳的,已有十万之数。凤城那里,难道是祈国联合别国所为?
至晚间,便有了答案。
云珂听到齐王的时候,耳朵里嗡嗡直响。
顺义急的团团转:“趁着大将军去城外营地,右相直接放人进城,浩浩****的直接进宫去了,齐王竟然和祈国勾结,那个赫连风和赵易,这下得意了。可惜将军不再,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,要不只剩下赵易,直接宰了他!”
李府如今彻底翻身,成为新贵。
齐王第二天便自立为帝王,国号依然为天元,谥号齐文帝,对诸位拥护的大臣一一封赏。而反对者,也未处死,大行其善,众人直呼英明。
徐府彻底乱了,二夫人悠悠转醒之际,听到此事,一反常态,吐了一大口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