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,晟王虽然倚靠战功掌握赫赫兵权,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武将,圣上善于谋略,可是晟王底下的谋士也只多不少,表面上割据一方,内里各自调兵遣将,不定哪里先打起来。”
此言一出,徐岩将剑尖挑向砼关镇,刺向大大的“晟”字,厉眸一眯,“由他们折腾吧,这江山,翻来覆去的依然姓凤。”
晚饭十分,徐岩才回房,二人简单用完膳,又去上房陪陪老太君,回来的时候天色不早,便准备沐浴安寝。
照例是云珂先洗,她擦拭头发的手,在看到歪在床榻的人时停了下来,蹙眉:“洗洗再看。”
徐岩放下书,拉过她安放在双腿间,帮她擦头发。
今日的事,他约莫知晓了。云珂却语气轻柔地问:“最近怀亭都在外院吗?”
她本来想说青松来的事情,可是忆起翠芝的话,猜想着是不是那个二将军得罪了翠喜,要不然为什么她看不上人家不说,见到还绕路?她们和青松告别的时候,路上碰到徐怀亭,翠喜的脸耷拉的老长,任谁都看的分明。她回来一问翠芝,结果说两人这样不是一两次了。
见她疑惑不解,徐岩才仔细回想,下午他只顾着吃醋,根本没空注意徐怀亭,如今被她问到,方察觉出不对劲之处。
他本来以为因为青松过来,徐怀亭是为他打抱不平。他挑眉盯着她白皙的肩头,外衣松松套在她身上,脖颈的红绳系成蝴蝶形状,顺着绳结往下,隐约起伏的雪白若隐若现。艰难地咽下口水,他又看了两眼,顿觉自己的心思很尴尬。他明明想质问她的。
“青松和谁过来的?”话一出口的瞬间,他就后悔了,发觉身前的人僵硬着身子,温馨的氛围骤变,他慌乱无措地擦拭长发,手劲有点大,扯的云珂头皮微微疼痛。
听到她的嘶声,他忙放松手劲,耳里还回响她娇软的口气,浑身的煞气下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,哪里还要继续质问,只眸子里仍带有冷然。
云珂咬唇,侧首回望,原本背靠他而坐,扭头的功夫,嘴唇却擦过他下巴,激起奇异的波动,二人皆是一颤,她的脸颊霎时嫣红如花,俏丽无双,碧波清眸映着烛火,亮晶晶的如珠似玉,即使生气地望着他,他也觉得牵动那根绷紧的心弦。
她随即低下头,可是被他抱在怀里,根本无处可躲。
徐岩压低了声音:“我不过随意问问。”
他的话音一落,云珂心里已经明白了,她打算的本来要先问问翠喜和徐怀亭到底结了什么梁子,最后才说青松的事,可他既然都问了,她也没有回避的道理。
云珂却拉下他按在肩膀的手,她光明正大的见青松,犯不着被他当成犯人逼供,心里诽谤一通,她恼怒地睨他道:“我八成知道怀亭和翠喜怎么回事了。”
肯定和眼前人一样,不会说话,竟做惹人生气的事情,什么样的主子带领什么样的手下。越想越觉得不会错,云珂暗暗决定,今晚一定和他说明白,日后才会彻底绝了和沈之安的隐患。
见她今晚三句话不离徐怀亭,徐岩盯着她倒不知如何反应,发觉她审视地望望自己,嘴角还带着似有似无的讥诮,心里顿时莫名焦躁,空气也像更加稀薄,他黑黢黢的眼便盯着她不放。凭借武者的敏锐,他想从中窥探她到底作何感想。
被他瞧的心跳加快,云珂微微垂了眸子,不再对着他,她犹豫了下,才轻声说道:“青松来,的确有事。”
徐岩闻言挑眉,大手继续为她擦头发,这次力度拿捏得当,看到她享受似得后仰,便将人再度揽到怀里,越发温柔,可他冷峻的眼神毫不放松。
“赵易最近在和几位官员走的很近,凑巧,其中有个工部侍郎和沈之安相熟,有次见面正好被沈之安的人看到,原来他们有另外一拨人马,但都是天元的血统,而且住在城北一家普通的客栈,此次接洽便是那伙人,若不是沈之安的人一直跟踪到兰花坊,遇到了赵易,根本不会将他们联系到一起。”
徐岩听到此处,也有些意外,想明白其中的诀窍,眉眼阴沉,忽而抬起她的下巴,四目相对,他语气担忧:“如果李邵钦继续犯傻,财迷心窍,卷入他们的阴谋而不自知,岳父他们,定会受到牵连。”
这也真是云珂担心的,她皱眉:“所以我想了半天,也没法子,如果不是青松送来消息,可能事情到不可收拾地境地才会发现端倪。”
情况未必如此糟糕,云珂为了让徐岩收起不必要的猜测,凝视他黑沉的眸子,温言细语:“所以,沈之安在京城人脉更广,他父亲的幕僚多数也为他所用,有他和我们一起盯着,赵易的动向也能一手掌握。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,可是他身为天元之人,明知赵易他们包藏祸心,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。我没你们男人的抱负,只想看看到底是谁和他结盟破坏云记的生意。”
高帽子戴上,徐岩哭笑不得,叹口气抱紧她:“我若不同意,是不是不忠不孝不义了。”
瞥到她蓦然弯起的笑眼,他孔武有力的臂膀越发揽紧了她,忽而轻声笑了。胸腔的震动引得她一同抖着,可这次再无任何不安和猜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