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云珂却没忘记,当初就是这个表明对谁都温和有礼的大堂姐,将本属于她的亲事推给自己,甚至求她的舅舅高城帮忙,狠狠打击了她大哥李瑾瑜!
云珂淡淡地喝着牛ru羹,是她母亲热意命厨房热的,此刻尚温着,她一面喝一面听对面的姐妹两个说话,发现李云萍时不时地望她一眼,便吩咐翠喜:“给三妹妹倒些热茶,屋里碳火旺,别上了火。还有,大姐姐,你也吃点心,都是从徐府里拿的,也没什么好招待两位的。”
李云萍正和她们说起年幼时三人的趣事,因为她们年龄相近,李云萝还有个妹妹,但是却比她们小了一半的岁数,当年她们三人五六岁时,也确实过了一段欢乐的时光。可是后来懂事了,各自的母亲或明或暗的引导,便不再亲近,便是仍热络,却是藏了心眼。
李云萝手里抱着暖炉,见她嘴上说的热乎,可是眼里毫无笑意,并不意外,她微微垂下眼帘,神情隐隐有丝说不出的黯然。
云珂对这些已经免疫,捧起牛*ru羹喝完,又说了在徐府的琐事,不外乎徐勤的事,她也没什么同她们聊的,不过后来云珂却说婆家的事情,不免提起江家,淡然道:“江航,其实大姐姐不知道,我和三妹妹倒是认得,小时候,我们都在一个书院,却是知根知底的。”
知根知底四个字她咬的有些重,刚说完,发现李云萍尖尖美人脸果然闪过冷意,而李云萝只是唇角含笑地看她,她不以为意,笑望着李云萍,又道:“江航生的好,小时以为男生女相,但是这么些年越发俊逸,听我哥哥和夫君都说过,现今他已然出息了不少,现在也有了官职,我婆婆还见过江航的母亲,据说脾气啊,比她还好呢。”
江航的母亲,毕竟众人所知甚少,李云萍只远远瞧过一次,看着慈眉善目的,可是纵观京城女眷,哪个不是喜欢口腹蜜剑笑里藏刀的。云珂的话,她是不信的。
至于徐岩的母亲,确实是个风评好的,但是手段比起其他人来,更加厉害,只需要知道徐淳只她一个妻子,甚至连一个填房妾室都无,便晓得她的过人之处了。虽然将军府自老侯爷开始,就没有多子多妻的规矩,但是徐府二老爷徐淳却抬了一房又一房进来,二夫人尚且是丞相之女,其姐姐又是贵妃,便是她自己也有儿有女的,可是身为女子,哪个能阻止丈夫纳妾。
由此可见,什么好性子好人缘,都是个人的修行。
李云萍看的透彻,不过她也没反驳,安静地听了一会儿,最后干脆尝起点心。
云珂说着话,侧腿坐在榻上,状似无意地闲话家常:“前些日子,左相嫁女,之前办了个小宴,我特意和两个小姑子去了,可是也没见你们,倒是有些失落。”
仅有的一次出门,没碰上也正常。现在新帝继位,各个官家都恨不得破开胸膛表忠心,凡事能避开便避开。
左相权利最大,当真是和沈通平起平坐,只因年纪大了,辅政大臣职位主动让给钱右相,而左相一辈子作为三朝元老,嫁女自然不是小事。天元的规矩,大户人家嫁女儿,成亲前可以宴请女孩闺中好友凑趣,而李家一个女眷也没去,倒还真有缘故,李云萝因为妹妹要和老祖母去庙里小住,她帮着拾掇,不免累及;而李云萍,她当时的由子是王紫萱归家,早早地收了拜帖,不好推脱,因而两人都没过去,只有大夫人和二夫人去了。
听完李云萝的话,云珂不免拧眉,她之所以引出这段家常闲话,无非想探探李云萍的底。
云记被暗算,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李云萍,但是没有凭据,她只是私下怀疑。今儿看到李云萍的表现,当真无懈可击。
眼下,也只能寄希望于徐岩,希望他好好会会她的堂兄—李邵钦。
会客厅里,只有徐岩和李邵钦,李耀明是长辈,浅谈几句后,留下两人独自走了。
二人一人一杯热茶,偶尔李邵钦说两句,徐岩才淡淡地回复一句,甚至有时连搭话都欠奉,只“嗯”一两声,李邵钦眯着眼,嘴边的笑纹逐渐减少。
“妹夫在凤城,可曾听过赫连风这个人?”李邵钦话一出口,徐岩顿时征了下,黑眸瞥了他一眼。
李邵钦以为他知道,本来心里对他有几分看不起,武将而已,人们惧怕他,不过是因为战场的煞气威名罢了。而且想着,若能好好为舅舅联系这个买卖,从中大赚一笔,日后博得那二人信任,便自己单线和他们联系,银钱都大把大把地赚,到时京城第一富贵公子要从李瑾瑜变成他了,官场那些人都不够看。
不过,他忽然想到徐岩是凤城守城将领,态度大改之前的散漫。
徐岩岂会不知他变脸之快,但是听到凤城,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赵易。
果然,下一秒李邵钦便又问道:“果然没听过,那赵易,你又是否认识?”
看来,他们果然搅和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