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上他不是说了么,要去马场看看那匹战马训练的如何,等到他回了凤城,好带走一批。而云珂已经想好,今天暂时不去上官府,她怕自己担忧兄长,不小心说漏了嘴,上官芊芊性子急,万一真对兄长有异样的心思,徒增两人的烦恼。
徐岩的视线从书上转移到她身上,她今日穿着梅花小袄,湖蓝的绣鞋,尚未梳妆,但脸上除了两个黑眼圈,其他的都还好。他沉沉笑了:“等你呢,快些洗漱。”
云珂听了,微征了下,不过很快便点点头。
他照旧骑着黑风,怕她冷还带上件披风,不过此次他学聪明了,自己披上,然后将人严严实实地抱住,一路上怕风将披风吹散,维持着不快不慢的马速。
可把黑风急坏了。它作为马中贵族,几时如此小跑过,颠颠的跑起来,鼻子不住地喷气,徐岩不动声色地拍拍它的头颅安抚。
云珂侧过脸,轻灵的黑眸望着他:“黑风是不是病了?怎么跑不起来?”
徐岩面不改色,声音还低沉的很:“嗯,它一日不见赤月,便一日打不起精神。”
要不是他说起,云珂都要将那匹枣红马忘记了。她当下轻抚黑风的鬃毛,柔声商量:“黑风,你跑起来吧,立刻就要见到小伙伴了。”
然后在徐岩蓦然变色的时候,果断地一夹马腹娇喝了声“驾”,徐岩没防备,只好抱紧了她,风中传来他状似抱怨地低喃,还有她银铃般的笑声。
这两日的阴霾似乎驱散了不少。
策马驰骋了小半个时辰,二人一骑在门口守卫震惊的视线里,大大方方地进了马场。
“先看看兔子,等我忙完再去飞雪院。”徐岩淡声交代了下,自去处理公务。
小兔子被怀恩的小兵小五养的很好,灰的白的颜色已然完全张开。一段日子未见,马上要长成大兔子的样子。不过看到云珂,既不热情也不疏冷,云珂面上便有些讪讪的。
“夫人不必难过,兔子也不太记人的,我天天喂它们,有次还被小灰挠了手。”说完小五还把小手伸出来给她看看,上面两条结痂的引子赫然在目。
小五是兵勇,自然没意识到行为不妥,他长大后解除的都是男子,也没什么顾忌。云珂自然也是飞快地瞄了一眼,却没再说什么。
徐岩快到中午才回来,发现云珂正拿着枯草棍在地上比比划划不知写什么,他凑近了才发现是在画兔子。
夫妻二人走在路上,不时有小兵望过来,但是被徐岩厉目一瞪,纷纷避开视线,云珂不觉莞尔,这些小兵还真是怕他。
飞雪院尚未走进,黑风便嘶鸣起来,云珂握着缰绳的手被扯动,吓的她俏脸煞白,但是也奋力握紧。
徐岩让她松开绳子,淡道:“出息。”
云珂以为是在说她,不免冷了脸,甚至扭头不再看他。
徐岩挑起剑眉,耳根有些发烫,解释道:“我是说黑风。”他再愚笨,也不会看不清人的脸色吧。
本来还在生闷气的云珂忽而笑了,当先走进去。
徐岩担心小鹰不再认识她,护在她身边,更是铁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,察觉到她的僵硬,他仿若无意地道:“小鹰怕生。”
云珂这才放弃挣扎。
雪苍跌宕在两人上空,盘旋了一阵似是确定了云珂的气味,才重新飞回巢穴。而另外两只小鹰就没那么好打发了,不住在云珂头上尖叫,云珂拧眉,她以前对两只小崽子那么好,果然还没长大翅膀就硬了。她算是知道徐岩为何不让她自己来了。
猛禽再温顺,也是野性未退的,第一次来飞雪院,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。
待了半个时辰,又是投食又是看徐岩驯鹰,或者说熬鹰更为合适。云珂兴致盎然,要不是小黑仍然有敌意,她都想摸摸小白光亮的羽毛了。
“等过些日子,我还在京城的话,让你来驯它。”徐岩拍拍小白的头,眼神里的凌厉和冷冽还没褪尽,周身的冷硬气场犹在,便是黑风和赤月,都无比臣服的围着他。
之前同她温存的男人,似乎不见了,眼前的人才是他原本就该有的样子。
战场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,原本估计就是这般彪悍强势的,只不过面对她的时候,很好的隐藏起来了。
她当即温顺地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