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珂疏理佛经,是她从婆婆那里拿来的,很多经书字迹淡了,她一一重写抄写,极为认真。
徐岩进来的时候,她还在低头写着,眼睛不错神地看,饶是如此,也揉皱了几团纸。
他倾身拾起,看到上面的字迹已然很工整,不过最后落笔又几处失了力道罢了,没想到她这么高要求。他轻咳了下,企图引起她的注意。
云珂这才抬眼看人,见是他,勾唇笑了,不过下巴上一道清晰的墨点,她似浑然未觉,又低头写起。
徐岩走到她身侧,闻着熟悉的幽香,不仅深嗅了下,然后手指动了动,顺着心意抹上白嫩的肌肤,摩挲了两下才松手。
“怎么了?”云珂被温热的手指触到,下意识想扭开,可是最后却忍住了。
他改为盯着她的字,柔声道:“一个黑点。那两张写的也极好,怎么不要了?”
云珂顿了顿,冷笑:“没风骨,软绵绵的。”
女孩子的字,要那么硬气作甚?
徐岩眼神如是说。
“她以前偷偷临摹我的字,学堂一次考上古史,便被她换了试卷,最后祖母还罚了我赏赐了她,还有后来多次冒充我的字迹,惹了多少官司!这人无耻起来,防不胜防,所以呢,我必须要改改风格。”
说完她落笔,满意地瞧了两眼,吹几口气后拿给他看:“呶,写的如何?”
徐岩当真细看起来,指着两处明显的软塌笔划提出自己的意见。他书读的不如文官多,但是字却是下了苦功的,云珂见过几次,硬朗遒劲,自成一派,一如他的人。
二人说的认真,最后云珂伸伸懒腰,抬头见他仍凝视自己,抿唇有些羞涩地道:“你可莫记错我的字,便是她再拿我从前的笔迹作恶,也再无人上当就好了。”
她不过随意说说,徐岩却当了真。他当即说:“我以后日日抽出时辰和你一起练字,互相监督,共同进步,如何?”
云珂笑着应下。
两人一路从书房往回走,说说笑笑的,羡煞旁人。
徐征恰好来找徐岩,看到二人,打了声招呼。
云珂自从上次无意解救了秦暖暖,徐征便要她以名字相称,他只比徐岩小一岁,但是却是小叔子,他又是个不拒礼法的,云珂少不得依从了他。
日后,徐征却也多方都要仰仗她,才得以保全他和秦暖暖的小家,当然,这是后话。
云珂将空间留给兄弟两,自己先回了房。
再次回到书房,徐岩对着严肃的堂弟沉静道:“晟王又有动作了?”
除此之外,他想不出还有别的事值得伤神。
谁知徐征俊脸闪过无奈,刚才看到兄嫂二人相携走来,分外和美,他心里着实羡慕,也更加担忧。他沉吟了下便道:“大哥,我不想困在京师。”
徐岩自然知道他这个堂弟,当初因为秦暖暖才调回京城。他眉眼一沉,可是眼下,危机四伏,晟王不知何时起事,但是势必会有一场硬仗,到时驻守京师的武将都会出动,徐征自然首当其冲。
他不免想到云珂,从前他一个人了无牵挂,虽然也舍不得祖母和父母,但是他还有兄弟,代替他尽孝道。而今,有了心爱之人,他却不敢轻易言死了。
“你当真想好了吗?”
到时,不过他和同僚们一句话的事,徐征素有战功,只是他能舍得抛下秦暖暖么?当初在离城,他走到哪便带人到哪里。
徐征只挣扎了下,便沉声道:“只有重回旧部,才是对她好。”
只有他远离是非中心,才能让她自在些。当是时,他被缠磨的焦头烂额,也只能如此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