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徐岩为首的大部队一走,马场便冷冷清清。剩下的小兵看着云珂,目光偷偷露出钦佩之色。
世人都以为将军夫人是高嫁到徐府,夫人的父亲甚至官阶比将军还少了一级,但夫人既然嫁给将军,也必定是个厉害的。今日有幸得见将军的威信被挑衅,要是以往那人都不知死了几百次,可今天将军竟然只撂轻飘飘的警告就完了!
“喂,还看什么呢,人早走了。”有人吆喝失神的那位同仁,夫人是美,可他们也不能逾越了。
“夫人不愧是夫人,你们发现了吗,将军待夫人是不是很特别?”
能不特别么,都带到马场来了,将军也是个情场生手,人家都是花前月下的谈谈情说说爱,他们英挺不凡的将军却把人带到这么个地方散心。格调是很怪异。
失神的那个小兵见没人回应,嗤笑一声:“你们都是没有老婆的人,和你们说也不懂。不过夫人也是女中翘楚了,一半是将军的贤内助,一半为了他cao心官场的事,啧啧,得妻如此,将军也不复为天元出生入死了。”
他倒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。闻言众人都是欣慰之色。
这里的士兵大部分是战场上退下来的,因为马场初始便是徐岩一手创建,后来他接受大伙意见,雇佣的大部分都是伤残士兵。战场上的伤病残兵除了做伙头军做卫生兵干杂货,其余的也只能返乡,如此便断了军饷,而且也受过伤,以后的生计也很窘迫。
自从有了这处马场,很多伤兵通过接触战马为前线出一份心力,或多或少有所慰藉。徐岩的治军严谨,军心也拧成一条线般,坚不可摧。他们对徐岩是敬畏的害怕,自然对外界过分传说他嗜血冷酷很气愤,可是徐岩屡建奇功,威名远播之下煞神之名更重,就更没有愿意嫁给他的姑娘了。
现在对于云珂这个将军夫人,是由衷地为他们将军高兴。
不过,要是他们知道所谓的夫人和将军一直真的相敬如宾不知作何感想。
于是乎,云珂走到哪里都被阻拦一番,理由出奇的一致:将军吩咐的。是为了夫人好。
“姑娘,咱回吧。”翠喜第七次劝说,两人晃到老树下,歇息。
云珂一腔热血地出发,每每都在入口处被拦截,她似笑非笑地睨了远处一眼:“不光将军质疑,便是翠喜你也不相信你家姑娘了?”她的自信心受到重创。
翠喜摇头,将军的立场坚定,偏偏姑娘也是雷打不动的倔脾气,这两人杠上了,他们很为难的。但她早习惯了自家姑娘的秉性,就这么放弃也委实太经不住打击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当下云珂一扫疲态,眸光微微闪动,心里已有了算计。
两人却是回到房间睡午觉。翠喜无法理解自家姑娘的想法,但也没什么反对的地方,一觉睡到下午,她才醒过来,睡的多了有些头疼,恍恍惚惚地去了云珂房间。找了两圈愣是没有看到人影,她一惊便要出去寻人。
隔壁院里,云珂低头翻阅宣纸,她所在的地方正是徐怀恩平时喝茶看书的凉亭,四周长满爬藤,上面几朵开的正好的不知名小花十分有朝气地迎着秋风,寂静之中分外安详。
翠喜一出门,就发现云珂了,高兴地“蹬蹬”小跑过去,自发帮忙将看过的卷宗放到一旁。
“夫人的第一帮手倒是很乖巧。”
翠喜皱眉,顺声音而望,军师徐怀恩端着茶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,俊脸含笑,像个倜傥的公子哥。她对徐岩的手下都没好感,除了看顺义顺眼。
“军师错了,她要是乖巧,那我这里便都是乖巧之人了。”云珂眼未抬,淡淡开口。
翠喜便道:“夫人便是嫌弃人也莫在人前直接说啊。”她知道自己比不过翠芝,可这么打击很受伤的好不好。
话音一落,徐怀恩就挑眉笑了,夫人这个丫鬟倒有点小性子,难怪能将怀亭那个二号木头气的两日晚上都难以成眠。不觉对两人多了更多的探究之色。
他是一个时辰前回来的时候,发现守门的小五说,下午夫人来过一次,叮嘱小五,若是二人回来便通知夫人。他当什么急事,原来是要马场诊治的卷宗。这些本不是机密文件,但夫人不隶属任何机构,调阅要将军的权限的,可他是直接负责的大夫之一,尽管也是半吊子军医可也有决定的权利,当然二话不说的呈上来。
将军一板一眼极具原则,甚至有些苛刻,对夫人竟然也这样,他总是要好好帮衬一把的。
等到徐岩知道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。
他提前回来,推开门的时候,愣了下。云珂坐在桌子旁,一手支着下巴,一手压在纸张上面,头一点一点低着打盹。一截青丝垂落在脸侧,半边脸丝丝红晕如同园子里那些熟透的果子,粉嫩的嘴唇一开一合的偶尔动一下,睡的不实但也香甜。他冷厉的脸忽然褪了颜色,黑眸幽深地望着她,还有她面前的纸。
轻轻走过过,徐岩在看到上面所述为何物的时候,那抹温情瞬间逝去,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人。